死里逃生的颜凝偷偷摸摸回到自己住的一苇小筑,略去和公爹暧昧不清的地方,哭丧着脸大致交代了自己的今夜的失败,然后把湿衣服丢给青黛,胡乱洗了把澡就跳上床,用被子蒙住脑袋惊魂不定地回想今天干的蠢事。
比起行窃暴露被家丁追打,真正震撼她心神的是看到了裸体的公爹,碰了他的身体,还摸了他的内个。
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真的,竟然还用手按到了,要命要命,那玩意也太吓人了,居然会变大,到底是什么人间怪物!
她在被窝里举起自己摸人阳物的那只手,对着虚空握了两下,心里说不出的怪异,那时手滑好像还碰到了什么毛发。
随后又想起公爹脸上的胡子,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胡子。
颜凝现在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在赤身裸体的公爹怀里坐了那么久,就是坐在那根东西上面的,要死了真是!
自己已经不干净了,是有过男人的女人了,就为了撬个库房,连贞洁都丢了。
教习嬷嬷说那玩意可以让女人怀孕生子,春宫画里也有女子坐在男人胯上的姿势。
虽然当时自己没脱衣服,但到底是坐了,指不定就会怀上公爹的孩子,以后生下来是该管他叫父亲还是叫爷爷?
教习嬷嬷没教这个,又或许教了自己没有认真听,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报应来了吧。
不过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个,明天自己还得继续在谢家演二少奶奶,还得继续见被自己摸了那里的阁老公爹,还要装作无事发生向他请安,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撑得住?死了算了,死了就不用干这些糟心事了。
胡思乱想了大半夜的颜凝,最终还是睡了过去,第二天起床顶着一个熊猫眼,整个人都憔悴万分。
谢景修借给她的衣服还在她这里,可是她把它藏在衣柜最底下不敢拿去还他,她根本不敢见他,什么结草衔环相报,完全是不自量力。
在这种少女情思纷乱的时候,正牌丈夫谢衡却破天荒地出现在颜凝的房里,丫鬟们以为自家少爷终于想通了,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谢二少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在颜凝一脸问号的催促中好不容易下决心,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家里偷东西的是不是你的人?”
“额……”
好歹也是个读书人,真会说话。
颜凝看他那么直,觉得对方应该道行比自己还低,心里稳了,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问道:“二爷说什么呀,当然不是妾身的人。妾身虽然出身寒微,但到底也是在亲王府长大的,妾身身边的人要偷窃财物,为何不在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荣亲王府偷呢?
不是妾身瞧不上谢家,只是谢府是书香世家,父亲大哥又都是清官,二爷您说呢?”
谢衡无法反驳,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自己家一直很太平,从颜凝嫁进来就开始怪事连发,他虽然不喜欢她,却并不希望她真的是罪魁祸首。
“不是就好,我就是有些担心父亲怀疑你。”
“让二爷挂心了,妾身会看好下人的。”颜凝嫣然一笑,对他微微欠身福了一福。
谢衡没什么其他话说了,想要走,又觉得失礼,在尴尬的气氛中纠结了一会儿,突然直视颜凝双目,认真地说道:“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要多心,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不太喜欢与人亲近。”
“嗯”
颜凝笑容不变,也迎上谢二少的目光甜甜道:“那真是巧了,妾身也不怎么习惯与人亲近,和二爷倒是天作之合。”
谢衡仔细看颜凝神情,虽然笑得有点假,但确实没有任何怨愤不满,瞧着还挺高兴的,心里尽管有些纳闷,却是放下一块大石,从这几日困扰自己的内疚感中解脱出来,总算如释重负地展颜一笑,“那就好,没有委屈你就好。”
“没有没有,夫君放心。”
颜凝殷勤地送走丈夫,又开始想公爹。
其实父子俩长得还是挺像的,只是爹爹看上去气派多了,眉眼也更加温润内敛,好像一潭无底深渊,被他眼睛扫一下心都漏跳半拍。
其实鼻子也好看,又直又挺,嘴也好看,嘴角有点翘,看着总是似笑非笑,薄唇按上去软软的。
春心萌动的颜凝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感叹了一声:爹爹身上真白啊,又白又滑。
她回味着昨夜谢阁老身上的细节,突然起身打开柜子,翻出那件几近墨色的乌梅紫府绸道袍,来回轻抚几下,低头嗅了嗅上面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松香,然后红着脸又把这件衣服塞回去藏好。
学海无涯苦作舟,不懂的东西还得自己看书多学,颜凝翻出一件男装,乔装打扮了一番,向青黛交代一声后跳上墙头溜出谢府内院,到街上相熟的书局里淘了一个下午的书,捧着五六册心满意足地回了谢府。
却没注意到,有个男人从她出府开始就全程尾随她,在她离开后还到书局里把她买过的书一模一样地买了一份,一直跟着她看到她回府才作罢。
“大人,属下查了,荣亲王是在找一枚玉佩,应当是御赐之物。
除了这枚玉佩,还有另外四件玉器,其中一件在曹阁老家,一件在西南总兵府,剩下两件在宫里。
二奶奶从小在荣亲王府,被请了各种各样的师傅教导,出了琴棋书画和六艺以外,还学了武功,玄黄,占星,歌舞,额……
似乎还跟仵作学过剖尸,和铁匠学过撬锁,直至嫁入谢府前还在学东西,并未有过任何不端。
不过今日有下属瞧见二奶奶乔装成男子,出了一次府,买了这些书回来。”
孟错是谢阁老的心腹,办事效率奇高,颜凝和荣亲王自认为的大秘密,被他半天就查了个底朝天。
谢景修十分满意,对他微微颔首以示赞赏,然后从他手里接过那叠书。
《痴婆子传》,《吴下谚联》,《玉妃媚史》,《后梁太祖秘史》,《东坡小传》。
谢景修皱着眉头将这五本书封面一本一本看过去,最初有些迷茫,而后脑中灵光一现,将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扔,面色铁青背负双手,怒气冲冲地在房内来回踱步。
谢阁老心机深沉,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孟错极少看到他如此震怒,惊讶之余又百思不得其解,转而去看散落在桌上的书想从中找出答案。
谢景修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烦躁地挥挥手让他出去,嘱咐他有关这些书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人说。
孟错领命退下后,他坐到椅子上,蹙眉喝了一大口茶给自己顺气,脑仁子一抽一抽地疼。
之所以气成这样,是因为颜凝买的这些书有一个共通点,都有翁媳扒灰的桥段在里面。
虽然他大多没有看过,但杨玉环、后梁太祖朱温、苏东坡这几位的大名却不可能不知道,都是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扒灰故事主角。
而《吴下谚联》提到了王安石和儿媳斯通,《痴婆子传》本就是淫书,女儿家看这些东西简直不知羞耻。
她怎么会有这种心思?荣亲王从小让她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却不记得教导人伦礼教吗?
他们夫妻新婚未满一月,正应该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不过因为昨晚一次意外,就让她开始肖想家翁了?荒唐!
这下子更坚定了谢阁老赶走颜凝这个水性杨花的儿媳之心。
可是颜凝忽然就安分了,非但没有再偷东西,甚至都不怎么出现在谢景修面前,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会想方设法勾引公爹。
反而千方百计地躲着他,偶尔见到一次,不是全程低头不说话,就是红着脸躲躲闪闪。
大概是在忙着看淫书,满脑子污秽。
家宅不宁,谢阁老把他和曹太师斗法的心思挪出来一些放到家里,终于从林善礼那里知道谢衡和颜凝不睦的事情,但林善礼的话让人听不明白。
“其实二少爷二少奶奶相处得不错,从来没红过脸,说话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只是很少亲近,到底如何,老奴也说不清。”
谢景修不愿任凭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觉得要亲眼确认一下儿子儿媳的关系。
如果真的不好,那立马叫儿子和离,在她做出什么有损谢家声誉的事之前让她卷铺盖走人。
于是他让林善礼准备一下,要在清明扫墓之后带上全家踏青游船。
颜凝从来没有做过画舫游湖,哪怕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差点让她失贞”的公爹,少年人的玩性还是令她很期待,穿上白袄红裙,头戴红珊瑚金丝树花簪,配上圆圆两颗珊瑚耳坠,描烟眉,点绛唇,把自己打扮得娇俏可爱,准备顶住羞耻的压力出去好好见识见识。
看了淫书的她当然已经知道自己目前还算清白,也不会怀孕。
可惜动蠢蠢欲动的心已经无法归位了。可以和美人爹爹一起坐船,对她而言稳赚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