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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场的菜园子里,瓜架上的秧枝虽则茂密,然而守在池塘边上,在两侧树木的萌阴下反倒显得更加凉爽宜人。喘息中,琴娘掩着音儿朝后喊了声“加刚”,她内心无助,眸子里也尽是警惕之色。“还得下地呢。”胖乎乎的脸上既尴尬又羞涩,顾不得擦汗,又连声催促起来:“拔出来吧。”看得出来,她非常紧张。

“姑爷爷上午不都说没事儿了吗,”看着身前这大白屁股,加刚摇了摇头,非但没有拔出来,反倒腆起肚子死贴在秀琴的大屁股上,他搂着她肉乎乎的肚子使劲用鸡巴磨蹭着屄,尽享腔肉夹裹的同时,还好整以暇地说:“你就是胆小。”龟头之上传来的酥溜溜的感觉令他回味无穷,搞都搞了干也干了岂有临阵退缩的道理。“琴娘”他嘴里呼唤,享受着来自于身下的颤抖,又嘿然说道:“这是我第三次来沟头堡。”忘形之下进而又把年前第一次来时的激动心情吐露出来,“我自己都没料到,简直,简直。”整个过程,他边说边转悠屁股,用浸泡在屄里的鸡巴在那反复摩挲,充分去享受大阴唇在紧箍时给自己带来的内种饱满多汁感,以及潜藏在屄内的颗粒摩擦时的细密紧实感,真的非常舒服,尤其是屄肉蹭在龟头愣子上的感觉,“哦,就跟做梦似的,呃啊,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慨叹着,遥想起第二次再来时的别样心境——内晚在胡同里搂抱着琴娘大干特干时的酣畅淋漓,乃至此时此刻的随心所欲,恍然之下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道尽内心里的激动澎湃之情。

“刚子,啥时做不行,非得……”秀琴哪知道许加刚心里想的是啥,她双手抓在竹竿上,颤抖着呼唤,“再叫人撞见,可,可咋办?”吞吞吃吃的,又急又怕却又无计可施。

“不都走了吗,这个点谁还会来?”加刚摇起脑袋,说完,他又低头看向琴娘那已经被自己拍红的屁股,手搭在上面,爱抚的同时又从两侧滑到下面,搂紧了她的小腹,一阵摩挲:“过会儿就该回家了,再让我来一次吧。”少有的软言软语央求,但转瞬间又被戾狠所替代,“都这么低三下四了,你也敢瞧不起我?”似是被什么伤感的事儿触及到了心底的痛处,说不出的悲切和沮丧让其内心升起的柔情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也在被激怒的情况下再次变回到喜怒无常之中。“忘了在河滩是怎答应我的?”侧起身子扫了眼琴娘裤裆里的卫生巾,“为啥不给我穿连裤袜?”这回缓的过程,鸡巴给热屄浸泡得又热又涨,他往上一撩秀琴的短褂,秀琴白花花的脊背便暴露在他眼前。

秀琴咬着嘴唇,嘴里轻唤着“刚子”,心口一阵突突乱窜,她刚想把衣服往下抻抻,却给身后的人拦住了。“把咂儿露出来。”不及躲闪,秀琴的褂子便又给往上撩了一把,然后丰肥的奶子就跳了出来。“跟我做对,没你好果子吃!”这没好果子吃其实秀琴早已领教多次——别看许加刚这人不大,论起耍起流氓不要脸来却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如果敢不答应或者不顺从,指不定又使出什么损招来对付自己呢。

“别以为内xx是什么好货。”就在秀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时,许加刚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虽说早前就知道一点内幕,但此时此刻再听,却又是另一番心境。“还不是照样给我玩了。”许加刚眼珠子乱转,边说边抚摸秀琴的屁股,“要内骚劲儿呗。”

秀琴咬紧嘴唇,眉头都皱了起来,一时间被震慑住,不情愿但却只能耷拉下脑袋:“我给你穿,但你别让他们知道。”

“这多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许加刚脸上露出狡黠之色,“我会好好疼你的琴娘。”在秀琴颤抖的身子面前,他佝偻起腰,双手一环,把手掌探到她的奶子上,把玩的同时,调整好身体位置,大鸡巴轮开了朝前一送,嘿地一声,或提拉或抽推开始撞击起来,“嘶啊,你不说我不说,哦啊,没人知道咱俩这关系。”

秀琴哆嗦起自己摇摆的身子,再次把眼闭上了。先不提别人如何,涉及到自身,这不做脸的丑事哪敢乱嚷嚷啊,再说也没法嚷嚷,若不是当初被赵永安算计,打死她也不会把内幕告诉给杨书香,现在可好,家里家外似乎都没了容身之处,木已成舟都烂成这样儿了,就更没脸说了。

“井边上来。”

“听见没,当这是轻省活儿?”

秀琴“啊”了一声,与其说是被呵斥打断了思绪,还不如说是被许加刚给肏醒了。“轻点,会被看到。”她回身央求着,虽说井台处也还算隐蔽,但保不准哪个耳朵长的打这边过来,兴许就给听见看见呢。“都随你便了,咋,咋还。”嘴里碎碎叨叨,思及到后果,抓住竹竿不撒手且打起出溜。

“不得喝口水嘛。”别看许加刚嘴上说得狠,倒也没太过分逼迫,他端住秀琴的屁股,还拍了拍:“也不想想,卖你不就等于卖我自己吗,问题是我也舍不得,爱还爱不够呢。”说得秀琴哑口无言,原本就赤红的脸红得更透彻了,不夸张地说简直都快滴出血了,谁哪知,末了又被催了一句:“怎磨磨唧唧的,早完事不早消停么。”说得煞有介事,倒成了她秀琴的不是了。

才刚让这身后的混不吝把水喝下,来不及扎进瓜架深处,西场坡上就有人喊起话来。“哥,哥。”稚嫩清冽的声音由远及近,或许是没见到回应,叫着叫着便直呼起姓名,“杨书香,赵焕章。”

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两次下来,秀琴都快给吓出病了,她本能地作出一个塌腰缩脖的动作,却不想身后的人竟在这个时候把她双手倒背过来。“你干啥?”秀琴挣扎起来,一脸惊恐:“我,我衣裳还没撂呢。”确实,鼓秋起身子时,胸前白花花的奶子正上下窜抖,也难怪她会急眼。

来者正是在褚艳艳家睡醒了的保国,不见杨赵二人影踪,先是跑去了东头,结果绕了一圈没找到人就来到了这儿。“娘,娘,我哥内。”倒不是因为保国发现了啥,其实这猜闷扫的一眼刚巧看到坡底下井边的秀琴,就着急麻火地问了起来:“没看见吗?”

秀琴挺起身子,边用手擦抹着脑门,边抻自己的褂子。“大娘也刚回来。”遮脸的同时,连同身后的许加刚也给她遮挡起来,“不在东头呢吗?”

“不知都干啥介了!”保国撅着嘴,又气气恼恼地说:“一走就不知道去哪了,大娘你得吓唬他,还有我杨哥!”轮起胳膊一扯柳树枝子,歘地一下,柳叶就被他揪下来一大把,随手一甩呱嗒起脸蛋子,人也随之奔着坡底而下,“给摘条黄瓜吃吧,嗓子都喊哑了。”这歪打正着的混没在意可把园子里的秀琴给吓坏了。保国这也十好几了,再小怎个不也会学舌吗,这要是被他看见……“还不快拔出来?”秀琴到底是经历过事儿,虽吓得要命,却也没在仓乱中闷了头,她扯着许加刚的手,挣扎而起系好裤子,“这回好了,这回好了,还不藏起来!”给臊得脸都紫了。不等保国推门而入,她就近摘了条黄瓜,快步迎上前去,忽地发觉奶罩还在衣服里卷着呢,再想往下抻可就来不及了。

“直说走前儿喊醒我,”保国凑到门口,兀自喋喋不休:“撩杆子就走,上哪找介?”迎面也看到了秀琴的异常,张嘴刚想问问,黄瓜便递了过来。“娘也刚回来,”秀琴抹着脑门上的汗,“惦着擦擦身子,要不你给娘来来。”说着话,还撩起了体恤衫,露出小腹上汗涔涔的软肉。

接过黄瓜,保国隔着栅栏朝里打量几眼,入眼处密不透风,尽都是比他手还大的瓜秧子。大娘内脸确实给晒得一片火红,胸前的奶子抖来抖去,咂儿头都凸耸起来。“我得找我俩哥哥介。”用手捋着黄瓜上的茸刺儿,张嘴咬了一口:“到时,到时罚他们俩给你搓,谁让他们都欺负我的。”

“娘回头给你揍他。”安抚保国的同时,秀琴又朝他招了招手,“来呀,给娘搓搓背。”

保国嘿嘿一笑,也没说啥,转头就撩得没了影儿。“你这孩子,跟大娘还使心眼儿?”秀琴笑着摇了摇头,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快去吧,没准儿刚巧回东头了呢。”

保国一走,秀琴这口气总算松了下来,她踮起脚尖朝着胡同打量,只觉得浑身发软,腿都打起颤来。

“来吧琴娘。”

“还,还没走远。”

惊魂未定之下,秀琴的身子便给许加刚托抱进瓜架里。“都走了还怕啥,快给我唆啦唆啦。”一压一按秀琴的身子,挑起鸡巴挺了过去。“看到没,嘶啊,硬死了。”

秀琴眼前一暗,撩起眼来看了看,腥臊的鸡巴已戳在了她的嘴角边。

许加刚把腿一岔,琴娘脸上臊不唧的羞态被他尽收眼底,本就激情澎湃,瞬间就给对方挑逗起欲火——当即搂住琴娘的脑袋:“快唆啦啊,还愣着干啥?”。

撬开嘴角的瞬间,秀琴便“哦”了一声,这曾插在她屄里的玩意如今却塞到嘴里,脑袋给他搂着,想挣扎拒绝都没办法动弹。确实,许加刚的双手拢着秀琴的后脑勺,鸡巴插在她嘴里,在那尽打吸溜了。“太刺激了,这要是你儿……娘你大点口,哦啊,对,唆啦鸡巴帽,嘶啊。”嫌被动不够爽快,干脆主动出溜起来。“啊,还是娘疼我,嘶啊,啊哦,哦,有长进,啊,这要是再给我穿上肉色连裤袜,嘶啊。”看着琴娘那张媚态十足的脸,他边撩她头发边胡言乱语,兴奋之下往外一抽鸡巴,拉起秀琴的胳膊把身子拽了起来,扬手对着她大屁股拍了拍,“快撅起来,快。”硬是抱住了秀琴的腰,三两下就替她解开了裤带。“儿给你搓,儿用鸡巴给娘搓。”

秀琴的身子在许加刚的怀里滚来滚去,她满脸通红,挣扎道:“别,别,再撞见。”

“好琴娘,你就忍心让儿子挨这罪受?”不由分说许加刚便扒下秀琴的裤子,他端抱起这对大屁股,朝前一耸,大鸡巴顺着屁股沟子就杵了进去。甫一接触湿滑的穴口,龟头呲溜一声便插进热屄里,箍得那叫一个爽,都禁不住“哦”出声来:“儿让你欲仙欲死,让你死去活来。”紧接着,猛地朝前一挺屁股,在秀琴拉长音儿的颤抖呻吟中,他把鸡巴齐根插到她体内深处。“琴娘你不学好,”晃悠起屁股,朝里呱唧呱唧地擩着鸡巴,“湿成这样儿还装蛋玩?”

“别,会被……”秀琴紧绷着心弦被这一通猛贯肏得双腿酸软,倒着气,衣服里的奶子随着腰胯的摇摆都渐渐垂了下来,她眼前一片葱绿,晃晃悠悠,脑袋瓜子里一片眩晕。“啊,咋这牲。”

“要说温柔,啊呃,琴娘世间少有啊,哦,嘶啊,两口子这么搞过吗。啊呃,跟儿比谁肏得更爽?”向来都是把欺负弱者当作乐子来甩,内种随心所欲驾驭别人时的快感在此时此刻被许加刚运用并发挥到了极致,“应该给儿穿丝袜,呃啊,穿内种肉色连裤袜,啊呃,哦啊,想着就馋。”鸡巴在秀琴屄里进进出出而泛起了白浆,听着她手足无措在那呻吟浪叫,尤其是玩转承欢时她肥软的白虎按摩鸡巴的内种蠕动下紧紧夹裹的酥爽,从生理到心理瞬间便获得了空前的满足,于是忍不住又加快起肏干的速度,开始风言风语起来:“呃啊,啊呃,还有高跟鞋,包屁股的裙子,呃啊,啊,妈屄的,这两条大长腿,呃啊,呃啊,馋我一上午了。”

荤言荤语伴随着清晰地呱呱声在啪啪中和秀琴的呻吟一起荡漾起来,而后秀琴感觉到奶子也被揉搓起来,她完全能够联想到此时此刻自己脸上飞舞出来的红晕以及呻吟时的羞臊模样,尽管不愿面对,但这充实感却无法加以控制,也丝毫没办法去掩饰,况且下体扩散出来的麻酥感也令她情难自禁有些分辨不清方向,简直太舒服了,她为自己心里产生的这样一个荒诞的念头感到万分羞愧,我怎就堕落成这样儿了呢,然而下一秒终究还是回到了现实,回到了呻吟之中。

“好舒服,好舒服啊,”在这根本就没法控制的生理反应中,秀琴顺从地答应着许加刚所提到的要求:“穿,也穿啊,啊嗯,肉色丝袜。”

肏动中,许加刚只觉得龟头在油腻的软肉中先是被热流浇了几下,随之而来便给紧紧抽裹住了,快感越发强烈,他朝着热屄里卯足了劲儿又连续推肏了十三四下,最后猛地朝前一碓:“呃啊,骚货,看你还敢不敢跟我作对?”使劲抗拒着龟头部位传递过来的酸麻,张开大手抠在琴娘的奶子上,又开始碓了起来。“给不给我骚货,给不给我……”失声喊了起来。

高潮迭起,秀琴的声音极其压抑紧绷:“给,给,我给。”听到琴娘这般呻吟,他喘着粗气,很快便也跟着突突起来:“肏不死你我!”哎呦呦地撤回双手,直起腰来,朝天仰起扭曲的脸,重复着:“馋我,我肏不死你!”哆哆嗦嗦,很快便又搂紧了琴娘喧软的小肚子,人也随之伏趴在了她的脊背上……

老亲们吃完晌午饭基本也就都回家了,剩下一群年轻的无所事事的凑在一处,拉开架势又跑去厢房屋里继续消磨时光,仿佛这日子口又进入了冬仨月,任你外面天崩地裂似乎跟他们也没半点关系。书香回来时,已近六点了,不过天还亮着,厢房里头也一直在持续战斗。焕章和保国本不惦着来,是被他硬拉过来的。去旧河内头跑了一个多小时,在滚筒的轰鸣声中,在柴油拖拉机滚滚黑白色浓烟中,这次打鸟倒也小有收获。“磨叽个鸡巴,我说行就行!”气枪往家一搁,书香锁上门,招呼起这哥俩一起往东头去,他一脑门子汗,半道上还去了趟秀娟小铺,“谁要是言声儿说个不字,我带头第一个走不就得了。”脸上已经没了一红一白,也看不到所谓的“浮肿”,脚步趟起来,很快就来到了杨刚家的院外。遮阳网不知何时已给人撤下去了,一群生脸正在过道上搭着台子,随后红毯一铺,音响扩音器啥的设备先后便都给搬到三尺高的台子上,那忙乎起来的劲儿就跟谁要办什么演唱会似的。

此时,杨刚已打厢房里走出来,正站在堂屋门口,扫见书香跑进来,忙扬手招呼:“干啥介了这是,再不来蛋糕可都没了。”

书香笑着把袋子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你先把身子转过去。”也不说个原因,见大爷果真背转过去,书香窜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还背得动我吗?”嬉笑着问道。

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杨刚笑着把手朝后一背,弓起身子作势就要去搊书香的腿。灵秀“嗯”了一声,抢步上前拦阻道:“多大了还让你大背你?”笑的同时,她看到了儿子脸上也在笑,随后看他从兜口里掏出了灌装的朱古力,边晃悠边叫着颜颜,跑去塞进她的手里。

杨刚拾起地上的布袋,打开一看,嚯了一声:“哪打的这么多家罩子(麻雀)?”

书香应道:“旧河呀,要不是看你忙,早就拉你一起去了。”从小罐里倒出一颗朱古力,示意谢红红给颜颜咬开。这当口,杨刚已从门外踱进屋内,他看着侄儿在那逗哄颜颜,笑道:“这一脑门子汗,还不冲个澡介?”伸出手来摸向侄儿的脑袋,“下次,下次大准陪你。”

“骑车驮着我,带着枪去。”看着杨刚的脸,书香脱口而出,但转瞬间又咧咧嘴,打心底涌出一股失落:“我都十七了大。”

“过两天厂庆,大带你见识见识介。”杨刚笑着把侄儿搂进怀里:“这个头又窜了,快追上大了都。”差点没把书香说哭了。

饭前,书香也跑去厢房转悠一圈,内个六子倒是跟他爸提前走了,乌烟瘴气的却看到了顾长风身后面的许加刚。书香掏出烟来,看内厮还挺活跃,于是凑到顾长风的身后,捅了捅,给上了根烟,当然,在给李红照让完一根之后,依次又给在座的让了个遍。

“杨哥你下午都干啥哩?”

书香笑着看向许加刚,倒没在其身上看到焕章嘴里说的内个爱华随身听:“瞎转悠没正事。”

“赵哥人内?”

“找他有事?”

“也没啥事,不半天没看见人吗。”夕照的日头洒进屋内,电扇嗡嗡作响,这家伙脸上洋溢着笑,和上午那个在拐角处一脚蹬飞了六子的家伙简直判若两人。看这哥们在那挤眉弄眼,书香呵呵一声:“这半天你都干啥嘞?”

“哦,我?也没干啥,就看我杨叔打牌来。”内嘴撅得跟猪拱子似的。

曲终人散时都快十点了,众人虽都酒兴正浓,却也知道该回去了,和杨廷松老两口见过礼,随后又依次跟杨刚打起招呼。临走时,许建国拉住杨刚的手:“刚子,哥知道你忙,去县里更忙,也不敢占你太多时间,可咱这自家的厂子总不能丢吧。”

杨刚笑着看向云丽:“瞅瞅,这不去还就不行了。”

“抓不着你人还不许我跟弟妹说说,”这么说着,许建国又把目光转向云丽,“十年了,多快,你这掌柜的总也该露个面吧。”

“我做不了主,那得问我哥。”云丽抿嘴轻笑,“外贸几年没跑饬了?”从旁挽住杨刚的胳膊,四目相对,“业务早生疏了。”

“别介,这新生产线的扩建还等着你来拍板儿呢。”瞅着这两口子,许建国笑着又滋了一声,“劳务税收创绩,带动乡镇经济发展,这梦庄说啥不也是咱的老根据地吗,就这么定了,我替刚子拍板儿,周一都早点过来。”

曲终人散,书香要跟着灵秀一起回去,却给拦下了。“从你大这儿睡吧。”他不明白妈为啥要这么说,也不知道是现在就开始搬过来还是咋的,蓦地发觉妈在看着自己,还把手伸过来搭在自己脸上,书香就朝她咧嘴笑笑,不知为何,心里一酸眼角就湿了。

灵秀捧起儿子的脸:“我儿子长大了。”炯亮的杏核大眼就像天上璀璨的星星,一直在书香眼前闪耀着光芒,躲不过去他也就不躲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儿问柴灵秀:“妈,我想抽根烟。”虚微耷拉起脑袋,知道可能性不大,就又找补一句台阶:“也不是非抽不可。”

灵秀看着儿子:“抽吧,少抽。”短短的几个字,那和缓的语气却令书香有些惊讶,他本也没抱多大希望,只不过是心头有股子憋屈。

脸上温热不减,还有股淡淡的香。“怎不知跑内?”抬头看过去,瓦蓝色的星海漾起涟漪,于是在那小手颤抖的抚摸中,书香又把头耷拉下来,笑着说了句:“妈我没事儿。”

“傻呀?!想过妈吗?”翻腾口袋找出香烟,叼在嘴里,点着火时,书香这眼泪就不争气地淌了出来……

忙碌的日子里,扬起来的风就跟从打麦机里吹出来似的,干硬燥闷,而且似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比以前黑了不少,也糙了不少。操场这片被梦庄占用的麦场一直未曾消停,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又有段日子没摸球了。“得给学校来个建议,能不能别在操场这边打麦子。”这当然是句玩笑话,不过事实如此——来学校时东头这片儿就一直在轰轰,踢不踢球先放一边,就这无休止的噪声也够谁一呛的,更别说爆腾扬场时吹过来的麦皮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放着集上内大空场不用,非得占咱这操场。”

“自行车厂两头不也有地界儿吗。”

浩天就是梦庄本村的,这方面最有发言权了:“我跟你们说,就没他妈一个会办人事的。”

焕章笑道:“有嘴吃不就得了。”

“喷漆的脚料都倒哪介了?”浩天左右看看,照着地上啐了口唾沫:“还鸡巴防火防盗,防他姥姥屄。”说着,从自己口袋掏出烟来,留了一根,余下的就扔给了书香等人,“厂子后身内坑里都鸡巴能熏死人了,不都是内屄许建国干的吗。”

“他撑死不就是个厂长吗。”说到这,老鬼也哼哼起来,“狗仗人势呗,会溜须呗,这年头时兴这个,他侄儿不跟他一揍性吗。”

“脑袋一扬,呵~,卜卜楞楞的内劲儿,天是王大他是王八,梦庄都快装不下他了。”浩天嘬了口烟,“就内不人揍的,一家子甭找前,都内玩意。”烟幕中,又义愤填膺道:“年前该着人穷三他哥不给钱,要不是穷三拎着菜刀找介,又鸡巴给他糊弄了,今儿不建厂十周年吗,不定又坑谁呢。”

大课间休息十五分钟,差不多该回去了,书香朝着众人一招手:“下午来一场,再不踢啊还甭农合杯,这脚丫子会不会带球还两说呢。”

这一张罗,焕章浩天等人早已摩拳擦掌在那跃跃欲试了。“是得磨合磨合了,吃完晌午饭都早点来,抓功夫练练。”

因麦收操场被占,第四节体育课自动被取消了,打教室出来时,书香也看到了车里的小李,他小跑着过去,喊了声“李叔”,就看李叔回身翻找着什么,扣开车门,冰镇可乐便跑到了书香手里。

“嚯,跟打冰箱里拿出来的似的。”手里凉阴的,随之书香就在宽大的黑皮座椅上鼓秋了几下,桑塔纳就已经很舒服了,这车比桑塔纳更舒服,而且中控台通风口排出来的冷风也大,“还劳烦你跑过来接我。”

“我们也是刚过去,听说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我就过来了。”

“是,操场不给占了么,就改上自习了。”汽车绕过花坛,朝西开了下去。车内的空间很大,书香借着喝可乐的这功夫虚微又打量了下,上次二哥结婚时用的好像也是这款车,档位不是王字档,上面一流标着子母和数字prnd2,而且还发现右后视镜上给加了个小圆镜,“忙一上午了吧?”边说边摸起口袋。

“也没怎忙,这上午你大跟你娘娘倒是没闲住。”说着,小李扫了书香一眼:“找烟呢吧?”笑着指向右侧操作台,“柜儿里呢。”

风驰电掣,十多分钟就到县招待所了,从车里书香就看到大厅里的杨刚和陈云丽。昨儿他问灵秀:“我大都去县里上班了,为啥还干农活?”

灵秀告他:“你大没忘本。”

英雄不问出处,拿得起放得下,稍稍琢磨了下书香便想明白了,就如此刻站在门里这衣着光鲜的两口子,谁又能想到几天前他二人还一身粗布农装打扮呢。

“是不是来晚了?”迎着两口子的目光,书香快步上前,“跟你们说不用等我,还拿我当回事了。”

“时间刚好。”云丽挽起书香的胳膊,笑着朝里面的小电梯努了努嘴,“走,咱上二楼。”踩着白色细高跟,尾随在杨刚身后。书香看到四下里忽地多了很多人,大爷朝他们摆摆手,那个所谓的小电梯便给人打开了。在高跟鞋与地板摩擦产生出来的哒哒声里,在喷香的女体味道钻进鼻孔时,书香眯起眼来也开始踅摸起来。娘娘云鬓高绾,无袖乔其纱把她藕段样的胳膊展露出来,显得修长光滑而且非常圆润,小腰一收,黑色及膝短裙之下,两条穿着肉色丝袜的长腿经由裸带高跟这么一衬,浑圆的臀胯高高耸起,莫说是两条大长腿,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更加颀长丰韵有味道了。再细看,娘娘粉扑扑的脸上应该是化了妆,红润的朱唇翘起来时,内双含水的月牙都透着灵气,像是在说“我俊吗”。

侧目看着侄儿跟媳妇儿在那咬着耳朵,杨刚心里暗道,三儿,你娘娘裙子里头可没穿内裤。表面看不出所以然来,实则其内心早已轩然大波。也难怪,这阵子他忙来忙去确实也没个机会,这几天又赶上农忙,料想今晚得闲,也该得偿所愿了吧。

到了二楼,一群人早已等候多时,甫见许加刚也在人群之中,书香一愣。小时候就跟柴灵秀四处奔走,要说吧书香也算是有些经历了,尽管他和这些人都不太熟,但既然大爷大娘把自己叫上来了,想来多半也如母亲心思那样想让自己长长见识,开开眼,于是面带微笑,倒也没有怯了场。

“杨书记请,杨书记请……”

“来的时候就说谁也别打官腔,都进屋吧”杨刚笑着连连摆手,当先走进屋内,书香和云丽跟在一旁,仍旧紧随其后。大红绒布铺就的圆桌上摆放着各色点心和水果,很快就被服务员扯下去了,陶瓷瓶的茅台酒也在随后摆了上来,转着圈码在桌子的边角上。杨刚居中站定,当即又有人喊了声“杨书记”,随之而来便是些“有书记您当年的气势”,“二婶儿带出来的”开场白,给这一窝蜂的狂轰滥炸,书香都觉着这脸臊得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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