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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落不大,改造一番就成了带有两个卧室一个茅厕的独门独院。

两个卧室中间给一道门隔开,尽管木头门上的小窗户给报纸糊裱上了,仍在边角泄出了一缕刺眼的强光,同时印透出报纸上的一行黑字「老枪今年满六十」,是那样的黄,黄得没有根据,黄得没有道理。

「这大肉屁股!」

声音急促低沉,像是刚冲刺完一百米,猛地刹住了车,倒着气喊出来的。

杨书香揉了揉眼,只觉周身从里到外憋着股气,那莫名其妙的声音让他心里膨胀,五脊六兽。

迟疑中,寻睃着报纸缝隙朝里张望起来。

屋子里确实黄茫茫一片,那模糊的玻璃极度碍眼,叫人看得不是特别真处。

凝神仔细打量,好半天才看了个朦胧,当那景致尽收眼底时,杨书香倒吸了口冷气。

另一间屋子里,娘娘的裙子挂在腰上,上面扒脱下来的裙领随着胸前两团大肉的晃摆不断摩挲着床铺,下面的裙摆干脆直接给撩到了屁股蛋上,腿上还套穿着洗过澡之后的那条黑色丝袜,整个人撅起大屁股,胳膊肘撑着床铺,正在那里哼哼唧唧,而那个笃笃之声原来是因爲高跟鞋来回错位所发出来的。

目瞪口呆之下,杨书香还看到了自己的大大,他浑身赤白,两只大手掐住了娘娘的腰,像磨埝子一样正对着她那硕大的屁股来回蹭着。

「嗯?」

大大和娘娘挤在一起在干啥?崩锅儿?他们在崩锅儿!杨书香的心里大吼一声,屋内也大吼一声:爽不爽?

「就知道你……来,使劲……」

「难道不刺激?」

后面说得支支吾吾听得含糊,不过这却印证了杨书香心里的猜测。

「哎呦,云丽你卡得真紧。」

急促的碰撞声再度响起,就看朦胧中大大挺着身子猛地碓起了娘娘的屁股,疯狂撞击起来。

原来他们真的是在肏屄,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书香听到大大又喊了一嗓子:「他摸了你的……」

……   感觉谁在碰着自己,杨书香睁开了惺忪睡眼,猛地惊觉:我怎麽睡着了?胳膊肘支着浴缸,坐起身子。

他看到妈妈穿着背心裤衩站在自己身前,吓了一跳。

跳肯定不是真跳,只是心里觉得太过突然,与此同时发觉自己裤裆正硬撅撅挑在身前,就急忙用手遮拦自己的裆下,而自己下面的狗鸡越发坚挺,较着劲似的对抗,这让杨书香觉得特别尴尬。

「我给你搓搓澡吧!」

观察儿子足足有半分锺了,泡澡睡着了不说也不知他都梦见了啥,那不害羞的样子,睡梦里都不安生。

杨书香嘿嘿了两声,偷偷看了妈妈一眼,眼神碰撞急忙躲闪,老老实实挺直了腰板。

他说不清楚自己这阵子爲何总做些稀奇古怪的梦,觉得挺不是滋味,咧了咧嘴:「妈,你说怀孕是咋回事?我又是怎麽来的?」

话说出口,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睡懵了,怎麽能在这个时候问这些糊涂话。

柴灵秀站在儿子身旁,摸着他后背上的抓痕印记,问道:「后脊颈怎麽破了?」

「啊?哦,后院炕上有蛒子(跳蚤),我挠的。」

「瞎说,哪来的蛒子。」

搞不好儿子后背上的伤是怎麽来的,也不知他爲什麽会问怀孕的事儿,「咋想问这个事儿,」

稍作迟疑便笑道:「你是妈从三角坑捡上来的。」

那扶摇略晃的样子令杨书香没法定住心神,明知此时不该去看、不该去胡琢磨,却怎麽也经不住考验,看了再看就乱了分寸。

空气里蕴含着一股浓郁的母性气息,柔柔的、黏黏的,随着那白色紧绷弹来弹去,飘进杨书香的鼻孔中,被眼睛放大。

「这脑子成天都琢磨个啥?老实点!」

偷窥被妈妈逮个正着,还给她戳了一指头,这叫啥事,不过这吧唧着妈妈嘴里所说的话,怕她追问,就拐了个弯,心口不一地说:「我就随口一问,也没别的事儿。」

「咱们都是普通人,做人做事要脚踏实地。」

这句话暗含了「十六字真言」,被柴灵秀搬出来,她在说教,内心期许着,望子成龙但不好高骛远。

「妈,一会儿我也给你搓搓吧,就手给你把头洗了。」

费尽心思擡起头来,看着妈胸前印透出来的两个点,杨书香抽搭着吸了下鼻子,点在妈妈的奶头上,「一棵树上长俩梨,小孩见了笑嘻嘻」。

柴灵秀躲着身子嗔怪:「越大越没出息,见天摸也摸不够,叫人看了不臊得慌?」

「他摸了你……的一百迈车。」

冷不叽从脑子里蹦出了大大所说的话(大大所说的「一百迈车」

意思指的是,摸娘娘咂儿的感觉就和汽车行驶一百迈时手伸到车窗外的感受一样),不知爲何,杨书香这心里咯噔一下。

「好了,就着水冲冲吧!」

就在这时,柴灵秀推了推儿子的身子,杨书香「啊」了一声,赶忙扑腾着从浴缸里站出来,他赤着脚来到妈妈身后,见那浴缸里也有污垢,没头没脑说了句:「妈,你身上也有皴儿(泥)。」

这不废话吗,说得柴灵秀直翻白眼:「傻儿子啊,你妈也是人。」

「那我给你把头洗了吧!」

白腻腻的肤色透着红润,杨书香咬着牙忍住了脸红心跳,他这勤快让柴灵秀有些慌乱,转身下意识扫了一眼,心里一松:还以爲他又要对我…于是杨书香拧开了水龙头,手脚麻利地给妈搬把凳子落座,掬一捧水揉搓在那头秀发上,打过了洗发水后,满脸柔情:「妈,路上你也不说给我唱首歌听,要不趁着这前儿你给我唱一曲‘妈妈的吻’吧,儿子想听。」

「不唱。」

「儿子想听也不给唱?」

「我嗓子干。」

「哼哼两声儿也成。」

「就是不给唱。」

这娘俩就跟过家家似的,说说笑笑,一直到九点半左右,澡也洗了头也理了,一身轻松。

而后柴灵秀带着儿子来到了东方红照相馆,哪知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事儿妈妈似的站在布景楼梯上晃来晃去,搅得人心乱。

「紧着点吧,还得去华联给顔顔买身衣裳呐!」

「误不了事儿。」

杨书香鼓秋着身子挨在柴灵秀的身边,总觉着差了点啥,见拍照师傅举起相机直示意,就往妈妈身边挤了挤,只觉香气缭绕中那一抹樱桃分外惹眼,心里头一阵发空,就把脸扭了过去。

给儿子弄得心神纷扰,正要说他两句,一张细呼呼的脸贴了上来,她也在这时扭过脸来。

快门咔嚓一声响起,柴灵秀的脑子一荡,飞彩含春明眸善睐,温热中她瞪了儿子一眼,声音几不可闻:「胡闹!」

那猴子却没羞没臊地挽起了她的胳膊:「妈,咱再拍一张,你坐着,儿子站着。」

两张相片最终拍了下来,时间永久地定格在一九九四年的一月二十六号。

往后的岁月里,那一罕见又难得的亲吻照被杨书香珍藏起来,他还给弄了个塑封包上,一直带在身边,用他的话说:「有妈在我就有家!」

伴随着他头半生乃至到了异国他乡。

华联商厦是继第一百货公司之后,在良乡闹街戳起来的第二个醒目的标志性建筑,上下拢共三层楼,带电梯,总部就设在省城渭南,杨书香记得四年前还跟妈去过呢,那外国品牌琳琅满目,东西是好,但一件衣服动辄就一二百块,难免不是普通老百姓所能接受得了的,不过这里没有省城繁华,价格相对来说也便宜了一些,跟外贸转内销的商品不相上下,据说偶尔促销,争抢而来的人还不少呢。

「顔顔穿这件衣服一定鲜活。」

柜台前,柴灵秀用手比划着童装,付了款,挽上儿子的胳膊边走边说,走进电梯时又寻思过年该给自己男人买件衬衫装点一下,这打晃儿的功夫,似乎看到个背影,柴灵秀忙冲儿子比划:「快看,那是不是你爸?」

电梯的门都合上了,人来人往哪看得到,杨书香就说:「离着文娱路那麽近,要不咱先去一中看看,省得你惦记。」

甭看这话他说得轻松,却在失重的瞬间脑子里跳出了个北伐梦,杨书香很想把梦里的东西告诉给妈,可船上的那段镜头又让他脸红心跳,实在张不开嘴:怎能把我和妈一起睡觉的事儿抖露出来,她还不把我的「里帘儿」

拧烂了?从电梯里走出来时,差不多快十点了,柴灵秀朝着门外一指:「先去你大大家吧。」

她这心思杨书香不明白,却另有计较,若不是母亲提到了父亲,他甚至都把杨伟这个人给忘了,只觉得此时跟母亲在一起是自己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如果可能,如果再加个条件,他希望永远永远,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怎麽又不言语了?」

见儿子总一副神神道道、心神不甯的样儿,柴灵秀碓了他一下。

杨书香摸了摸脖颈子,下意识把手放在了柴灵秀的腰上,见她脸上飞闪出一抹浮霞,杨哥的嘴角就轻扬起来:「妈,咱们走吧!」

于人来人往的闹街之中把车子取来,少年拍了拍后座,虽然妈没有给他唱,他却哼哼起来:我要实现一生的包袱,摘下梦中满天星,崎岖里的少年擡头来,向青天深处笑一声。

我要发誓把美丽拥抱,摘下闪闪满天星,俗世偏偏少年歌一曲,把心声唱给青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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