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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不清你是什么意思……”鲍信瞧他不住地摇头,赶紧转移了这个尴尬的话题,“对啦,我再向你推荐一个人。”

“何人?”

“他叫毛玠,字孝先,是陈留平丘人。战乱之际去过荆州,看不上刘表的做派,又去了南阳,一看袁术更扎眼,索性就回来了。”

“这样的避乱之人车载斗量,算不得什么。”曹操笑道。

“你可千万别小看这个毛玠,听人说这家伙有慧眼!”鲍信玩笑道,“说不定他用那双慧眼一看你,你就能成大业了。”

“行啊,改天我见见。”曹操举目望去,一片荒野之间还有不少的山岭丘陵,“这东边的地势是不太一样。”

“你在豫州中原长大,不了解这边的情况。自东平郡往东都是山峦与平原相接。等过了青州地界,大部分就都是山岭了,一片连一片的,特别是沿海一带,要是有万八千的土匪分散隐蔽,根本就找不着。”鲍信正说着眼睛一亮,用马鞭直指前方,“这个地方好,离城不算远,可以布阵临敌。对面又都是坑洼起伏的地带,黄巾军不通兵法,引他们到这里打,然后附近的山峦可以设置伏兵。”

“不错不错。”曹操很满意,“有这等用兵之地,刘岱尚不能胜,真是无能啊……”

正说话间,身边的楼异突然喊道:“将军!那边有一个小贼。”

果然,前方山岭间隐约出现一个黄巾包头的敌人,而且还骑着马,似乎是侦查的斥候。鲍信一见来了精神,立刻摘下弓箭擎在手中,喊一声“你给我下来吧!”一支雕翎箭顺势而出。眼见离着百步之遥,那箭竟正中那厮脖颈。

“好箭法!”军兵无不称赞。

哪知这一声喊完,突然从山坳中涌出百十名敌人来,个个是黄巾包头,手拿砍刀、木棒。曹操不敢怠慢:“虎豹骑听令,给我……”

“不过百余人,杀鸡焉用宰牛刀,看我的吧!”鲍信催马带着五十名亲兵就冲了过去。他的马队趟入黄巾贼中犹如虎入羊群一般,立时枪刺刀砍血光一片。

那些贼人可慌神了,眨眼的工夫躺下二十多个,剩下的似捅了马蜂窝,乱成一片,有不怕死往前冲的,有往土坑里趴的,有转身踉踉跄跄跑的。鲍信越战越勇,一摆手中长矛:“兄弟们跟我追啊!”

“穷寇莫追,回来吧!”曹操笑着嚷道。鲍信似乎没听见,带着他那一小队人马直往正东追杀下去,所过之处死尸一片。忽然间,又是一阵喊杀声,自山坳中又杀出一群贼人,还是百十余人。鲍信哪把他们放在眼里,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再次把敌人搅了个人仰马翻。

“鲍信真是难得的勇将!”曹操看着他大显神威不住感叹。就在这时候,喧闹声不对了,嗡嗡沉沉震人耳鼓,敌人自山坳中层出不穷。“不好,斥候探听有误……鲍信!快回来!”

哪里还回得来,霎时只见黄澄澄的人群似风吹麦浪般涌了过来,这次不单单是山坳中,漫山遍野全都是敌人,有骑马的、有骑牛的、有步行的,刀枪棍棒锄头扁担都有,顷刻间将鲍信裹在阵中,黄巾军大队人马突然开到眼前了。

“冲啊!救鲍将军!”曹操挥舞配剑当先往前冲,虎豹骑各个奋勇迎头痛击,黄巾兵似割麦子般齐刷刷倒下一排,可是紧跟着后面的敌人又杀到了。这些亡命徒见曹操人少可来了劲头,围着虎豹骑死缠烂打,有的竟然结成队伍横在马前抵挡。没办法了,诸人抡起兵刃砍瓜切菜一般地劈。可是敌人丝毫不退,而且越聚越密。刚开始大家还毫无惧色英勇奋战,但毕竟敌人太多,诸人累得鼻洼眼角热汗直流,战袍都被血水浸透了,黏糊糊裹在身上,胳臂累得都快抬不起来了。

王必抬头望了一眼彻地连天的敌群:“将军,快走吧!再不走咱们全完了!”

“鲍信呢?鲍信在哪里……”

“走吧……”王必嚷道,“鲍将军没救了。”

“鲍信不能死!”曹操还欲向前,“快救鲍信!”

“来不及了,快走吧!”楼异拉住他的缰绳:“撤退撤退!”

黄巾贼已经把他们围在了垓心,兵丁们保着曹操死命往外突,有不少人被刺落马,立时被他们拥上来剁成肉泥。楼异冲在最前面,舞动长矛,当棍子使,勉强拨开一条路;王必保着头晕眼花的曹操,死死拉着他的缰绳;曹纯领着人在最后,一路走一路招架,死的人越来越多。

所幸黄巾军以步兵为主,又没有固定的作战阵势,终于被曹军冲出一道口子。

曹操、鲍信共带了一千人出寿张,成功突围的只有一半。黄巾兵依依不舍在后追赶,箭枝自耳边嗖嗖飞过,大家不敢回头一路向西。逃了不远就见旌旗漫天,寿张屯驻的大军来接应了。曹操一猛子扎入自己的队伍中,“噗通”一声跌下马来。万潜、夏侯惇连忙扶他起来,而前方官军已经与黄巾军短兵相接。

曹操气喘吁吁爬上马,举目向对面望去。只见黄巾兵漫山遍野,向自己的阵营闯了几闯,终于无力地败下阵,又似蝗虫般纷纷退去,自相践踏死者无数。但是其中却再也寻不到一

身红袍的鲍信……

寿张之战不能说是一场败仗,因为黄巾的损失远比官军的损失大得多。但曹操最好的朋友,一直视为膀臂的鲍信却再也没有回来。战后曹操命士兵对战场进行了无数次的巡查,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曹操甚至向敌人宣布,以重金求赎鲍信的尸体,但是仍旧没有任何消息。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已经被敌人乱刃分尸了。最终,曹操只能请良匠用木头仿照鲍信的模样,雕刻了一具尸体置于棺椁之内。

曹操就望着这口棺材不停地出神:这样的乱世淹没了多少英雄才俊。当年鲍鸿身为下军校尉,领兵出征被宦官蹇硕害死

;鲍忠帮助王匡对阵孟津,死在乱军之中;鲍韬在汴河激战,被困在山上乱箭射死;如今二郎鲍信为帮自己讨黄巾也没了,而且连尸首都找不到……鲍家兄弟全都是为大汉尽忠的……这世道真不公平,那些野心勃勃的狂徒都活得有滋有味的,死的却是这等忠肝义胆的义士……

他猛地又想起来,十多年前桥玄曾经嘱咐过鲍信“为将也当有怯弱时,不能自恃勇猛。”今天这句话算是彻底应验了。

曹操突然俯下身抱住那口棺材:“二郎,我喊你你为什么不回来?你怎么就不记得老人家嘱咐的话呢!你说话呀!你出来啊!”喊了两声才想起里面装的仅仅是一块木头。在场的诸人看得恐怖,都以为他疯了。夏侯惇与戏志才赶紧一左一右拉开他:“孟德,你怎么了?”

“我没事……”曹操一脸的失落,“我与鲍信相交十六年了,从来没有一件事我们俩的看法不同,在洛阳的时候,在汴水的时候,哪怕我在袁绍帐中的时候。他一句‘规大河之南’点醒了我。现在就这么去了,这跟砍了我的胳臂有什么分别啊……这不是要活活疼死我嘛……鲍信……我的好兄弟啊……”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簌簌地流下来,滴在那口薄薄的棺材上。

“报!”一个小兵跑了过来,“黄巾贼有战书到!”

陈宫不想在这个时候又给曹操再添心病,赶紧一把抢在手里。

“把战书给我!”曹操的悲伤化作一股怒火。

“将军,这……”

“给我!”曹操又吼了一声。陈宫犹豫了一阵,还是将它递给了曹操。他擦了一把眼泪,朦朦胧胧地瞅着这份字迹七扭八歪的战书,看黄巾贼到底会用怎样的恶毒的语言来辱骂自己。但更可恶的是那根本不是檄文,而是黄巾军对曹操的“招降”书:

昔在济南,毁坏神坛,其道乃与中黄太一同,似若知道,今更迷惑。汉行已尽,黄家当立。天之大运,非君才力所能存也。

这封信其实是指出曹操当年任济南相的时候,曾下令捣毁朱虚侯刘章的祠堂庙宇,这符合黄巾太平道的教义,希望可以此为契机招揽曹操成为太平道一伙的人。曹操大喝一声,狠狠把这封信往地上一扔,又踩上一脚:“把来者给我宰啦!”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陈宫劝阻道。

“呸!什么两国相争?他们是畜生!是恶贼!”曹操眼睛瞪得血红,歇斯底里地喊叫,“我要把这些人都斩尽杀绝,为二郎报仇!要剖腹摘心,用一万颗脑袋来祭奠亡灵。”

他跳着脚的咒骂,两眼迸射出凶残的光芒,简直像一头受伤的恶狼。所有的人都被这场面震撼住了,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好半天,戏志才低声道:“将军且息怒,黄巾贼不可尽斩。”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曹操也顾不得他是谁了,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伸手就要打。

戏志才面无惧色道:“《吕览》有云‘凡用民,太上以义,其次以赏罚’,将军还要治理兖州,万不能杀戮过甚。”

曹操压了压火气没有动手,荀彧也走过来劝道:“将军,你若是想让百姓归心就不能将黄巾斩尽杀绝,因为这有碍您的仁德,难道你要与公孙瓒那等凶残小人沦为一等吗?咱们打好这一仗,务必要使乱民臣服,如此才能定兖州之民心,进而图兴汉之大业啊!您难道忘了你生平的抱负了吗?”

曹操缓缓松开戏志才,失魂落魄般转身扑倒在棺材上,号啕大哭:“鲍信……好兄弟啊……呜呜……哥哥对不住你啦……”

撕心裂肺哭了好久,一位将官突然走到曹操身边跪倒:“在下于禁,是鲍郡将帐下司马,跟随他多年了。鲍郡将生前多次向我们说起,使君您大义凛然智勇双全。我等今后愿追随使君,任您调遣驱驰。现今之际大敌当前,还望使君千万节哀,平贼事务要紧,您的身体要紧。若是您身体有碍,鲍郡将九泉之下也不会心安的。”

这番话还真管用,曹操抹抹眼泪道:“好……好……埋葬将军,咱们去部署好这一战。”

夏侯惇帮着于禁一左一右将他搀扶起来,又安慰他一番。曹操叹了口气,特意多瞅了于禁一眼:这小子虽是厮杀汉,却挺会说话的。

一言乱国

就在曹操痛哭他的好兄弟鲍信的时候,远在弘农的陕县,一帮形似鬼魅的人刚刚完成了一场屠杀。董卓女婿牛辅的部将李傕、郭汜刚刚从河南撤回

,在陕县张济的大营确认了董卓的死讯。

董卓死的时候,文武欢呼不已,百姓歌舞于道。长安城中士女卖其珠玉食酒肉相庆。西凉部将胡轸、徐荣等当即谒阙请赦,带领兵马杀至郿坞,将董卓一家老小全部族灭。自坞中抄出黄金三万斤、白银九万斤、玉器珍宝堆积如山。董卓曝尸街头,被百姓点了天灯;而其家人的尸体,都被袁氏门生大火焚烧挫骨扬灰,以报太傅袁隗满门被杀之仇。

随着董卓的死,凉州部的兵马渐渐分崩离析。有的逃亡在外,有的投降长安,只有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还在陕县。而更可恶的是,他们的将军牛辅,身为董卓的爱婿竟不管大家死活,谋害了同为西凉部的将军董越,携带着金银珠宝自己跑了。现在几个大老粗必须自谋出路,考虑到诛杀董卓的王允、吕布都是并州人,所以李傕等下令,将郿县驻军中的并州人全部杀光!

一时间刀光剑影惨叫震天,所有的并州人乃至匈奴人、屠格人都死在了同伙的刀下。整个大营就像一个屠宰场,千余人遇害,死尸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现在军心浮动,根本无人顾及掩埋,只是忙着从他们身上拔下铠甲衣衫。就在血腥刺鼻的中军帐里,那帮凉州部的将领正在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他奶奶的!我就知道这些并州人靠不住,当初就应该把那帮人跟丁原一块宰了。吕布小儿无情无义,简直就是个狼崽子,我就不信他有什么能耐!当初老头子就应该让我带兵保护他,偏偏选了那个小白脸。”郭汜是马贼出身,他打着赤膊、光着满是血污的大脚,倚在一个角落里,与其说是骂吕布,还不如说他在发泄嫉妒的心情。

“老头子为皇帝小儿何止打了百余仗,不就是烧了洛阳,杀了些人吗?何至于就被王允害死!”在李傕这个武夫心中,火焚国都戕害大臣都只不过是小事一桩,“他妈的!若依着我,当初真该把洛阳城里的人统统杀干净!”

“王允说了,首恶已除,西凉人无罪。”张济比他们稳重得多,“咱们似乎应该遣散军队到长安去请降……”

“这种鬼话你他妈的也信。”一个磕磕巴巴的声音打断了他。讲话的樊稠是个胡人,他领兵常驻西京一带,董卓被杀死后,凉州部不少将领投降,只有他因为种族的缘故带兵逃到了陕县。

樊稠冷冷哼道:“咱们到长安请降马上就会被杀头。我听说老头子的尸体被他们点了天灯,咱们回去准被他们活剐了。”

张济不赞成他的说法:“你别这么说,徐荣、胡轸都已经投降了,照样统领军队,王允一根毫毛都没动他们。所以我说,咱们还是派人再去一次长安,说不定能讨到赦免书呢!”

“那是因为他们不是凉州人!”樊稠瞪大了眼睛,“徐荣那厮是辽东郡的人,胡轸是河东人,如果是凉州人那就必死无疑!李傕,你是北地郡的人吧……”

李傕撅着胡子点点头:“老子是凉州人,谁敢把我怎么样?”

“张济,你是武威人吧?”

张济轻蔑地哼了一声。他虽然是凉州武威人,但家族世代为吏,远比李傕、郭汜、樊稠这帮土匪出身高得多。既然自视为世家之后,当然不把这般粗人放在眼里,做事情也规矩得多。

樊稠也懒得搭理他,又问:“郭阿多,你是张掖郡的人吧?”郭汜最烦人家叫他的匪号:“他奶奶的!我是张掖的土匪,怎么了?你他妈还是屠格胡呢,说起来是并州人的近亲,真他妈应该连你一块宰了。”

“你他妈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先宰了你!”樊稠把刀拉了出来。

“就凭你?”郭汜在这些人中身手最好,一猛子蹦起来朝着樊稠的脑袋就是一脚。顿时,一个血糊糊的大脚印子出现在樊稠脸上——稀里哗啦,人也摔出去了,刀也撒了手了。

“你个王八蛋!”樊稠爬起来,捂着脸骂道。

“有本事你再骂一句。”郭汜又扑了过来,两个人掐着脖子撕着脸皮就滚了起来。

“都给我住手!”李傕咆哮了一声,“人家还没来杀咱们,咱们就他妈自己打起来了,成什么样子!再不住手,把你们都剁了!”

李傕在这些人里跟随董卓时间最长,手里兵也最多,郭汜、樊稠都得给他面子,赶紧住了手,却恶狠狠对视着,依旧对骂不休。

张济斜眼瞥了瞥他们,轻蔑地问道:“樊卢儿,你说朝廷不赦凉州,是你听说的还是亲眼看见的?是不是因为你是屠格人,非要拉我们跟你一块倒霉啊?”

“呸!”樊稠吐了一口血唾沫,“亏你们还都是什么圣人鸟人之后,脑子一点儿都不好使。要是王允打算赦免凉州人,就一定要派皇甫嵩安抚凉州,可是他没派,就是有问题。”这一句话算是触到了根本,张济也皱起了眉头:“这倒也是……前番咱们遣使求赦,王允说正月时已经颁布过大赦令,朝廷有制度,一年不能两赦——有这种规矩吗?”

“你问我,我他妈问谁去?”

“咱们又错了……”李傕龇牙咧嘴双手加额,“不应该把并州人都杀了,现在他们携恨绝不会再赦免了……王允、吕布

都是并州人,恐怕这会儿他们已经调兵遣将了……徐荣、胡轸已经投诚了,他们表功心切也准会杀过来……”一股恐怖的气氛环绕了这座血腥的大帐,没有军粮了,没有靠山了,没有统帅了,朝廷也不会再赦免了。所有气势汹汹的将领突然都沉寂下来,死亡的阴云就笼罩在他们头上。

“我们跑吧!”李傕打破了沉默,“回到凉州,吕布一时半会儿杀不到那里。”

“我带着队伍回去当土匪。”郭汜拍拍脑袋,“不行,现在张掖在马腾、韩遂手里。我跟他们打过仗,恐怕不会让我入伙了。”

“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吧!”李傕一声嚷,所有的将领司马都慌了,眼看这帮人就要瓜分辎重粮草各自而去。

“你们这帮废物,都给我安静!”一声断喝镇住了慌乱的诸将。只见从人堆里挤出一个文士模样的家伙。此人四十多岁,个头不高。面相温和,白皙的面庞,修长的胡须,身穿皂色文士服,青巾包头,甚至还有一些驼背——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官拜讨虏校尉的武官。

“贾文和,您也是武威人,这里也牵扯到您的身家性命,对此有何高见啊?”张济素知这个贾诩谋略过人,见他终于肯站出来了,赶紧笑着问道。贾诩似乎是嫌这里太血腥,捏着鼻子嗡嗡道:“你们这些人都是白痴,一点脑子都没有。”

郭汜骂道:“谁他妈没脑……”

“你还想活命吗?”贾诩眯着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也不知为什么,素来骄横不可小觑的郭汜,见到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竟不敢再抱怨了,低声嘀咕道:“我没脑子我没脑子,您说您的……”

贾诩慢慢在帐中踱着步,缓缓道:“长安城中至今没有消息,恐怕就是要尽诛咱们凉州部的人。你们要是弃众单行,到时候就是一个小小的亭长都能拿住你们,这么干绝对不行。”

“那你的……你的主意呢?”郭汜磕磕巴巴道。

“我的主意?”贾诩捋捋胡须,“一不做二不休,倒不如咱们率众而西,一路上收集凉州各部的散兵,攻打长安城!”

“兴兵攻阙!”张济吓了一跳。

“不错,咱们打着替董公报仇的名义攻打长安。如果能够成功,咱们可以奉天子以征天下,谁敢敌之?若是攻不下来嘛……到时候咱们再跑也不晚。”

“行!就他妈这么着了。”郭汜第一个站起身来,扯着脖子嚷道,“刀架到眼前咱还不拼一把吗?这就是王八吞骆驼,吞进去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吞不进去大不了脖子一缩继续当王八。”

“你当我不当。”樊稠冷笑道,“既然干咱就干到底,大不了死在长安,我就不信王允、吕布有什么本事。”说罢他眼盯着李傕。

李傕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京师不赦我等,当以死决之。若攻克长安,则天下能得;不克,且抄掠三辅妇女财物,西归乡里,这笔买卖也不算赔!”

郭汜嚷道:“说干就干,现在就起兵。”

“慢着,你们兵还是少。”贾诩打断他,“先派人回凉州鼓动乡人,就说朝廷要把所有凉州人都杀光,我就不信没有人来投军。”

“好,一切听文和兄安排。”李傕恭恭敬敬道。

“都说完了还有什么可安排的,难道杀人还要我教吗?你们看着部署吧!还有,快把这里收拾收拾吧。太血腥了,简直是个坟场子,我可得出去透透气了。”说罢,贾诩踏着血污溜溜达达出了大帐,而身后疯狂的叫嚣声传得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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