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豫奇带着笔电出门,他跟李嗣说想出去找个地方喝一杯,匆匆离开的模样看在李嗣眼中就跟落荒而逃没两样。而他确时也是被吓着了,李嗣说徐钧磊是千年墓室的主人,虽然李嗣后来又解释这可能的意思,b如墓主投胎后变成了徐钧磊,但近来实在发生太多玄之又玄、光怪陆离的事,不能怪他这么敏感。
所以他选择先离开租屋处去喝一杯平静一下心情,顺便逃避一下自己混乱的心绪。脑海中还残留着稍早的片段,他说要出门喝一杯,独自静一下,回头时他觉得李嗣的眼神好像有点受伤和无奈。
虽然李嗣私底下不太有情绪起伏,也总是那么淡定自若,分开时什么话都没说,可是他却感觉李嗣的目光里包含许多东西,因为只是一瞬间的事,快到几乎以为是他的错觉。开车的时候他也心不在焉的想着李嗣,他一直告诉李嗣「你生来就是人,就算有点特别也不是怪物,而是特别的人」可是现在他却逃走了,只因为李嗣总能扰乱他的心思。
他喜欢李嗣,那种在意和心情已经明显到无法自欺的程度,但同时他也害怕李嗣跟自己,对他们之间的牵系有许多不安。他很混乱,除了日子要过,工作要忙,三餐要吃、觉要睡,李嗣和那些神神鬼鬼的事让他不知所措。现在他只想到要出门喝杯酒,放空一下,开着车来到过去常去的平价酒吧,现在时间还早,酒吧刚开店不久,还没什么客人,他习惯的绕过吧台要到楼上禁菸区,吧台的nv孩一认出是熟客就跟他说:「你跟阿虎有约啊?他们在楼上。」
段豫奇一听觉得巧了,问她:「阿虎还有谁?」
nv孩擦着杯子,耸肩回答:「不认识的中年先生,长得蛮英俊潇洒,不像是会来我们这种酒吧的人。他们刚点完东西,你要点什么,我等下帮你送。」
段豫奇:「清酒加n酒特调。一份炸物拼盘、算了,拼盘不要。我跟他们没有约,我来做点工作,自己坐角落,你不必跟他们讲。」
「好吧,随你高兴。」
段豫奇绕着店里的螺旋梯上楼,二楼上去就能看见一道木头推门,那是洗手间,往反方向走是一条摆着各种工作室、设计展等名片、传单的小通道,通道是隔间墙与柱子相连,拐个弯就是客座,一侧是和室隔间,需要脱鞋,仅有垂帘没有门,另一种就是普通桌椅。其间有较细的柱子或盆景充作隔间保留一点ygsi。
他提着笔电上楼,发现最末端的和室隔间确实有人,他并不想打搅与被打搅,默默坐到另一头的隔间里,二楼播的音乐轻快但并不吵闹,楼下店小姐给阿虎他们送餐饮时也顺便替他倒水。
他开起笔电打了五分钟的稿子,实在没心情继续,阖上萤幕喝着店家送来的酒放空。音乐越来越轻,他思绪飘忽,楼下好像陆续进来客人,都是吃菸的,目前还没人上楼,然后他听到阿虎跟孙叔的交谈声,捕捉到关键字而被拉走注意力。他们在谈李嗣的事。
阿虎:「你的意思是李嗣的危险不单单是他有办法吃掉小豫的魂魄,而且他也会害小豫遇到越来越多麻烦?这怎么讲?」
孙晟叹了声,再叹一声,然后解释说:「其实是这样的,当年段太太、也就是苏小姐,她胎里的孩子没有魂魄,然后那栋鬼屋其实是块灵地,地下有灵物,可是被人用邪术b出来,很快的时间就会消失,所以我才让李嗣把灵物送到苏小姐的肚里投胎。不过那样一来也会引来别人觊觎,生出来的孩子很难顺利长大,之前谋害我师弟的那伙人ga0不好也会盯上灵物。为了让灵物转生的孩子长大,也为了让我师弟他那个妖魔转生的孽种尽早消失,我……做了些手脚嫁祸。我把阿奇身为灵物的能力跟气息封住,每隔几年就得做一次,而且将他的劫难转嫁到李嗣身上,李嗣一个人要担两人的劫难。
虽然他是我师弟的孩子,但我感觉出他太危险,尤其当年他露出的凶相和煞气,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能镇住太平巷尾的那块地,普通人住不到七天,要嘛si伤要嘛疯癫,搬走也不可能没事,但他不仅在那里开店做生意,还赚得风生水起。哼,实在是祸害遗千年,没想到那样也没能让他被天道淘汰。」
孙晟的话一字不漏被段豫奇听去,段豫奇惊愕的坐在原位,背对着彼端包厢的两人,此刻才晓得自己虽然也属於b较特别的那类人,却能一路平安顺遂的长大,原来全部都是因为李嗣代他承担一切苦难?而这些都是孙叔做的,但他无法对此心怀感激,反倒毛骨悚然,失望难过,原来孙叔从来没把李嗣当作一个「人」来看待。
他一直认为李嗣是个坚毅强大的人,曾经他们闲聊时讨论过彼此的家庭背景,他说拥有再失去会更痛苦,但李嗣却觉得起码曾经拥有过,那时他就觉得李嗣很坚强,却不明白李嗣为什么能这么强大。现在他好像有点懂了,因为李嗣只有一个人,只能靠自己,不够强大的话一下子就会消失在这世上了。可是李嗣说过修炼是因为想存在,所以李嗣……
段豫奇茫然0着微凉的脸,原来是自己的眼泪。
那头王骞虎也被孙晟的话吓了跳,他疑道:「可是再怎么说李嗣是人,这
么做不太好吧。而且他现在也还活得好好的,万一他知道以后反扑孙叔你怎么办?或是迁怒到小豫身上。」
「所以我才想尽快让阿奇远离李嗣。李嗣已经买了你们王家那块地,那块地其实还是适合修炼的,可是它太多麻烦,会被那伙人盯上,就让他们自己去斗好了,狗咬狗、黑吃黑。现在就是想办法让阿奇远离是非地。我再找个机会和李嗣谈,先礼后兵,先文后武。」
「孙叔,一切就拜托你了。我不希望我学弟出事。至於李嗣,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但你应该也不会赶尽杀绝吧。」
「他只是个披着人皮的妖魔鬼怪。」孙晟哼笑:「世间法律规范不了的。做人不能太天真,阿奇现在就是跟一头狮子面对面,那是狮子还没有起心动念,等牠咬si人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是的。李嗣不是野兽,不是妖魔鬼怪,也可能……不是正常人,但李嗣就是李嗣。段豫奇在内心反驳孙晟的说法,他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收好东西准备下楼结帐。他知道李嗣不简单,但不管李嗣是什么,他的心已经在李嗣身上,就算真的被迁怒,他也不想再这么欠下去。
下楼时与一组客人错身而过,酒吧的客人越来越多,王骞虎又跟孙晟聊了会儿才各自离开。王骞虎拨手机给段豫奇,对方没有接电话,他只好传讯息关心,顺便跟他报告自己和孙叔在外头吃饭。段豫奇在车上瞄了眼那些讯息,没有太多的感受。
好像心里有些东西陨殁,他知道无论是王骞虎或是孙晟都在为他好,只是他难以心存感激,只想逃避,躲得远远的。过去他一直认为没有人有义务对另一个人好,哪怕彼此间的关系是父母兄弟亲友,所以当有人对自己好,他会非常感激,哪怕有些关心或好意会有点困扰。但现在他知道很多事不是绝对的,孙叔他们为他所做的设想及付出,是种自以为是,是致命的,尤其他切身t会到他可能失去李嗣或其他重要的事物。
「命果然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段豫奇握着方向盘喃喃自语,苦笑了下:「就算要丢了这条命也是我亲手丢。」
回住处时换了居家t桖跟一件五分k,李嗣不在家,打手机直接转了语音信箱。他握着手机对二楼客厅那束花发愣,空气中有gu极淡的香,也可能是他错觉。他在想李嗣是不是也对他有好感,不然为什么对他好?亲了他,又送他花,还两次救他x命,三餐偶尔消夜几乎都由李嗣包办,虽然李嗣的态度总是淡淡的,也讲过自己天生缺乏感情,可是……就算李嗣真的无心做这些事,或是之前抱着护食的目的,他都还是对李嗣动心了。
不长不短的时间里,他有太多机会能掐灭自己对李嗣的心思并离开,但他没有走远,只是赖在这里享受被李嗣照顾,给自己找许多理由,得寸进尺。
「李嗣,你去哪里啊……」话音低沉沙哑,夹杂无力吁叹。他望着花束发呆,忽然手机震动,他赶紧看了下,一看来电的人是张姗,脸上的亮光不自觉归於平淡。这不是他头一回喜欢人,更不是初恋,却第一次患得患失到什么事都不想做。
张姗说跟朋友约看电影,结果被放鸽子,问他要不要帮她消化多的那张电影票。他问:「你朋友王侑邦呢?不约他?」
张姗呵呵两声,冷然微愠:「就是他放我鸽子啦。他这鸽王!」
於是段豫奇把完成一半的稿子寄给其他组员,然后跑去陪张美nv看电影。华丽的高级电影院,他换了件衬衫长k才出门,张姗则和平常一样柔美的打扮,两人早早进场吃着消夜点心。张姗抱怨王侑邦,段豫奇没心情听她的牢sao,反问她:「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还有我想到一件事,之前你去参加天灵圣修会是因为于蘩介绍的,不是因为王老师,那现在发觉不妙为什么不先退出来,王老师他也不是小孩,会有分寸吧。」
张姗咬着饮料的x1管一脸无辜,她说:「我知道啊。但我不希望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遇到危险,万一有事我还能陪他。」
「陪他一起出事吗?」段豫奇知道这么说不太妥,可能会伤人,但他自己心里也乱,一方面也是关心张姗,所以才口不择言。「你是不是喜欢他?」
张姗没回话,可是表情说明一切。
「告白了吗?」
张姗摇头:「我知道他不喜欢我这型。而且他喜欢艾莉。」
「抢过来啊。他跟艾莉还没在一起,艾莉知道吗?」
张姗又摇头:「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吧。反正我就这样看着他、守着他,直到有天我自己累了si心就好了,随时都可以结束。如果告白的话,不但没完没了,也觉得麻烦,而且说穿了我虽然喜欢他,但我没想过跟他谈恋ai耶。反正他也不喜欢我,我就自嗨吧。」
「傻瓜!」段豫奇念她,蓦然觉得这一幕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算了,我不说你了。」因为他自己也是这种人吧,太过谨慎小心,太怕受伤、怕麻烦,不愿意为了自己或在意的人去冒险、承担。他们都是普通人,别人有的反应他们也有,有相近的顾虑、相似的缺点、相同的取舍。
那么李嗣呢?
李嗣是那么的不寻常,那么冷漠和置身事外,不仅从未将任何人放在心上,恐怕自己对自己都是那么漠不关心的。想到这里,段豫奇的x口如针扎,针如细雨,疼痛酸软的感受渗透着他的肤r0u骨髓,他有一种预感,此生会和李嗣没完没了了,不管他最初抱着怎样侥幸的心态,都不可能拍拍pgu就走。就算李嗣让他走,他也不愿意……
电影开演二十分钟,段豫奇已经睡着了。张姗一个人盯着大萤幕,笑点特低的她是笑到哭,又哭到笑,不管怎样她都还是能笑,只要知道自己还笑得出来,日子就能过下去,未来也就还有希望,一场失恋算什么?
电影散场后,段豫奇开车送张姗回去,张姗住的公寓外墙被泼漆,有三个凶神恶煞的人围过来,段豫奇y着头皮下车问清楚情况,让张姗在车上等。那三人是来讨债的,原来是张姗的房东借高利贷,房东跑路了,讨债的人跑到这里来堵人,没堵到房东倒是堵到了房客。
张姗不敢下车,握紧手机准备报警,段豫奇不知道跟他们讲了什么,那三人并没有为难他们,竟然就让他回车上。段豫奇倒车退出巷子外,张姗紧张问:「现在什么情况?」
段豫奇安抚她说:「我看你暂时不要回去,明天我请假陪你搬家,你搬到我住的地方。那三个人,其中一个以前跑新闻的时候认识,所以b较好讲话。下次可能就不是这么好混过去。」
「那你怎么办?」
「我跟李嗣挤一下,我想他应该能通融,再不行我另外找地方租。总不能让你一个nv孩子在外头。」
张姗感动的表情有点古怪,她半开玩笑说:「如果你们收留不了我的话,我本来打算去找王侑邦的。」
「你个大笨蛋,不要自己贴上去!」
张姗吐舌,她其实也不是真的会那样做,不过段豫奇这么维护她,让她很感动。一路上段豫奇又说了些安抚的话,夹杂着一些玩笑缓和气氛,她对稍早的危机已经不那么紧张,笑累了跟他说:「我想,能被你喜欢的人应该蛮幸福的吧。之前李嗣说他店里二楼租给一个记者,我本来对记者印象很差,我有朋友就吃过记者的亏,而且现在的记者不是加工业就是制造业。可是你跟我印象里的不一样。」
「嗯。因为我只是造业。」
「哈哈哈哈你又来了,胡说八道。」
段豫奇跟着笑,心中怅然,其实他不适合当记者,当初也是莫名其妙走上这条路,更早之前他本来是想当电台dj,不过……做什么都好,他只是不想孤独寂寞,也只是好奇别人接触的这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段豫奇载张姗去买些日用品,然后就回到「旭」,车停屋后,从旁门进屋,李嗣的机车停在屋里,人应该也在。一楼黑黢黢的,只有墙上挂钟的边缘和数字亮着蓝光,还有外面路灯散s,他带张姗上二楼,李嗣恰好听到动静下楼,张姗就把情况交代一遍。
李嗣听完没什么特别反应,点头同意:「那你跟段豫奇缴一样的租金,前三个月先付,不收押金。他如果同意,你就先住吧。至於你,你如果不介意跟我挤三楼,合约内容把楼层跟细节稍微更动一下就好,我明天弄好再拿给你们签。」
段豫奇跟张姗齐声同意:「可以。」
李嗣下楼检查门窗,迳自又回三楼,段豫奇带张姗浏览二楼的状况也就拿了些东西先搬上三楼,主要是笔电和一会儿沐浴用品、保养品。李嗣坐在客厅看杂志,瞧见段豫奇挎着大包包走上楼,手里拿着cha在瓶里的那束花,淡然收回注视。
段豫奇把花摆在客厅桌上,一手揪着衣摆说:「你这么晚还没睡?」
「嗯。」
「我去洗澡。可能会吵到你。」
「无所谓。」
段豫奇想起今晚在酒吧听到的事,心里难受,但现在太晚了,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他沐浴完,李嗣已回寝室,一人一张凉被,空调温度适中,李嗣还在看杂志,只不过是从客厅移到床上。
段豫奇摊开被子坐在床铺上看李嗣,凑近问:「在看什么杂志?」
杂志翻开的那页是jg品名表跟男香的广告页,没什么特别内容,李嗣根本没在看杂志吧。他一抬眼就发现李嗣正看着自己,两人近到能感觉彼此的呼x1轻吐,他嗅到李嗣那支蜂蜜生姜的牙膏味,有点甜,李嗣大概也会发现他用了那支牙膏。他自首道:「我借用了你的牙膏,不介意吧?」
「不会。」
段豫奇撑着床铺的手随着紧张的心情揪着床单,他低唤:「李嗣。」
「嗯?」
「我有事跟你讲。」
「我在听。你讲。」两人不进不退,彼此近在咫尺。
「晚上去酒吧喝酒时碰到阿虎跟孙叔他们在二楼,我没打招呼坐去另一头,听见他们交谈。在这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孙叔为了让我平安长大,把我本来会遭遇的劫难都转嫁给你。」
「嗯。」
「……」段豫奇一点都看不见李嗣的神se变化,彷佛这事一点都不令他讶异。他低头深深吐了
口气,难道说──「你知道?」
李嗣半眯着眼回话:「知道。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而且因为这缘故,多了不少粮食。所以不必放心上。」
「我怎么可能不放心上。为了自己好过就牺牲别人,这种事我都没想过。」他又问:「你不会气我?没有一点不甘愿?」
李嗣看他b自己气愤、不甘,心里有点好笑,忍着0他头的想法改成拍拍肩:「以前会不高兴,也想过将来要是遇到你,把你当补品吃了。我都想过,所以你不用替我感到不爽。」
「那现在?」
「还是不爽。可是我不想吃你了。」李嗣搭他肩的手慢慢往下抚0,然后握住他的手,他在发抖,似乎无法控制。「你怕我?也是,毕竟一般人……孙叔想对付我也没什么错,换作其他修炼到一个程度的人都会将我视作妖怪。其实我本来不会出生的,他们没有透露过,可是我知道。我爸做过一些不好的g当,本来我应该是si胎。为了度过si劫,我化了一个分身,让分身代替我si。」
段豫奇没想到话题一下子扯到这么久远,表情有些迷惘无措。他疑问:「双胞胎?」
李嗣轻点头:「对。我还没出世就会杀人了。实际上,不光是灵物转生,任何不寻常的东西转世为人都会早夭,除非祂们有机缘,或有求生的一套本事。但是天道不容,也是绝对活不了的。你是灵物转生,每次打雷的时候,你是不是会既兴奋又害怕,却不知道原因?」
段豫奇狐疑点头,听李嗣跟他讲:「那是种源於灵魂的本能。既想摆脱躯壳的拘束,又怕度不了雷劫。孙叔封了你的能力让你像普通人一样长大,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如果你不想待在这里,我可以在书房摆张床。」
「不用,我在这里就好。」段豫奇秒答,随即抿嘴、红了耳根。
李嗣目光犀利看着他:「不怕我?」虽然他也希望段豫奇不要变得怕他,他生来无情,但也生而为人,是这个人挑动、牵着他的情绪,g出了一丝丝的寂寞。
段豫奇偏头想了下,这才意识到李嗣一直握着他的手,他觉得浑身都热了,别开脸试图冷静,思考道:「之前就算知道你是开玩笑说要吃我,也是会怕。现在就算你认真的说要吃,我也不怕。我欠你的。而且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在这里。听到孙叔那些话以前,我以为是遇到你自己才开始遇上这些奇怪的事,还差点出事si掉,不过现在看来是我本来就该si,没有你的话我ga0不好si一百遍了。其实我还是想过普通人的日子,但我不想让任何人替我承担,而且我也……该怎么讲才好,我知道这么讲也是一种自以为是,但我希望你也跟我一起过平凡人的日子,不要跟那种玄之又玄的事扯上关系了。如果你自认不是人,也是你的自由,可是在我看来你就是个人,不管你是什么,李嗣都是李嗣。」他深x1一口气,x口酸软涨疼,无可救药的心疼着李嗣,他涩声低语:「我不想看到你不幸。」
「呵。」李嗣竟是笑了。
段豫奇错愕望着他,不懂他笑什么。
「你真是傻。不像什么灵物转生,可能当初我送你投胎的时候,把你脑子打坏了吧。」李嗣仍是面无表情,但眼神似乎有几分柔和。他把人扳过身面向自己,两手握着段豫奇的肩膀说:「我根本不在意什么幸或不幸。任何事情,只有我想与不想。你不用顾虑那么多。如果你因此疏远孙叔或是谁,那也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段豫奇还消化不了那番话,究竟是不希望自己愧疚难受,还是单纯不想让他搅和、觉得麻烦?是不想让他感到压力和负担,还是想撇清关系?同吃同住同睡,可是要撇个乾净?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不是自己另外找个地方落脚会更好,但他并不想离开李嗣。他拉下李嗣的手,挪开一点距离疲惫浅笑:「我是有点自以为,不过,我觉得你是有点在意我的,不然也不会跟我搅和这么久。我每次跟人谈感情都不太平顺,更常无疾而终,可能也不差这回吧。你一点都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我是男的。」
「废话,我不瞎也不傻好吗?」他已经做好去外面客厅睡一晚的准备。
李嗣问:「你想跟我在一起?」
段豫奇已经抱着凉被准备滚了,听李嗣这么问还是不顾羞耻的猛点头,却不敢抬眼看人。
「那就在一起。」
「噫?」
「事情大概都解决了。先睡吧,明天不是休假日。」李嗣关了大灯,迳自躺下就寝,留下状况外的青年男子在幽暗中诧异瞪大眼。
「李嗣!」段豫奇激动得扑过去,两手撑在李嗣脑袋两侧,双眼闪烁着水光:「你说的在一起是我想的那样?」
李嗣睁开眼对上这人明亮的眼眸,不笑时这人看起来还挺jg明狡黠,此刻却笑得很傻,让他x口淡淡的情绪变得柔暖、浮动,他昂首,唇在段豫奇的下巴轻印,浅淡应了声。段豫奇顾不得一个晚上大悲大喜,像只大犬似拼命t1an李嗣的脸,李嗣被扰得不轻,倏地翻身把人压回床上沉着脸命令:「乖乖
睡觉。」
段豫奇心脏狠狠跳动,在李嗣强大气势下乖顺点头应是。李嗣眯眼,大概很满意他的反应,俯首在他额头印下轻吻。这一夜段豫奇严重失眠,又不敢乱翻身,闭着眼兴奋到快天亮才睡着。
翌朝,张姗见了段豫奇就发出疑问:「奇怪,你的黑眼圈好重,怎么没睡好吗?」她纳闷,碰上无家可归的事,她才该是不好睡的那个人,但昨晚她睡得出奇的好。
王侑邦一早来「旭」看到张姗坐在店里吃早餐,同样意外:「你怎么这么早来吃早餐?」他知道张姗没轮班的时候,通常会睡到下午的。
李嗣交代店员看店,上午送段豫奇去上班之后自己也出门,约他的人是孙晟。
而这天段豫奇被邀去某个节目上通告,聊的内容是生活美学及一些展览的介绍,却碰上隔壁棚发生意外,整栋大楼停电,不仅无法录影,电梯、自动门也无法正常使用,原以为能从逃生口疏散,可是没有人离开该大楼。事发一个小时后,该大楼的人只能进不得出。
这是个特别不一样的早晨,段豫奇失眠了,黑眼圈遮不住;李嗣也有失眠的嫌疑,可是他有眼镜可以遮掩,前一晚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李嗣知道段豫奇是惊喜的,而且也纳闷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主动提出要在一起。
其实李嗣对自己也有点意外,他只是想要段豫奇,无论是何种形式的拥有,他都不打算放这个人走。眼前就有个方式能办到,加上他对段豫奇并不讨厌,甚至曾被这人g起yuwang,那么在一起又有何不可?
看着段豫奇因为自己而产生的各种情绪和表情,李嗣觉得自己也跟着拥有了那些东西,段豫奇吃着他做的料理而快乐,他也能心情愉快,而这和平常贩售餐饮是不同的,就连这人因自己困扰,他也觉得很不错。不错,不是那些喜怒哀乐不错,而是指段豫奇这个人。
一早醒来,李嗣算好了段豫奇准备出门的时间把早餐做好,送人去上班,段豫奇接过早餐和中午的便当,凑近他小声问:「这样算不算ai心便当?」
营业模式的李嗣大方给他一记微笑:「你说是就是。」
段豫奇紧抿唇瓣却都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加上他那个因激动兴奋而失眠的黑眼圈,样子实在有够傻。李嗣歛眸跟他说:「明天开始给你带菊花茶,明目。」这回李嗣的眼底是真的有笑意,他见段豫奇还yu言又止,大概是想问昨天的事是不是做梦之类的蠢话,催着他去上班了。
李嗣送走段豫奇,就将店里交给员工再去赴孙晟的约。闹市巷弄里的转角有间吃茶店,整面落地窗外种了许多绿se植物,有盆栽也有悬挂起来的蔓藤,外头摆着一个大瓮养鱼和莲,环境清幽。李嗣进店时,孙晟戴着贝雷帽,短袖polo衫,打扮有点雅痞,就坐在最外侧角落朝他招手,笑容亲切得彷佛是认识许久的叔伯长辈,不过孙晟并不显老,两人近看更像是兄弟,只是李嗣y是b对方高了些。
李嗣穿着白衬衫和深se牛仔k走过去,拉开椅子入座,两人都气定神闲的审视彼此。店员过来递上茶单,李嗣习惯x拿中指推了下眼镜,点了杯低消饮料。等店员一走孙晟就开口聊:「今年你都多大啦,师弟要是还在会很欣慰,你已经能自立了。就差一个伴。」
李嗣倒了一旁的白开水,不冷不热回话:「孙叔您不也没有伴,就一个人来去自如,也是挺好。」
「呵,那也是,各有好与坏。不过我自幼就跟着师父修行,以前也有过短暂的邂逅,都无疾而终,这些也又看淡了。倒是你还年轻,应该好好过,找个对象好好的相处,要是能成家,那我也替师弟放心了。」
「没什么替不替的。」李嗣近似冷笑的轻哼了声:「他人都不在了。」
孙晟笑容微僵,感慨笑语:「这么多年,你其实也没变多少,很能融入这些人的世界里,不错啊。我也不是要自诩为长辈替你作主什么,你要是喜欢一个人,那就一个人。只不过有些事还是多听听老人家的,免得吃亏。我一个人顾不了两头,料想你的养父母都是极好的人,我就不担心你,所以多留意了段豫奇。他被养母带去国外几年,虽然那nv人不会在物质生活苛刻,却给了他不少jg神压力,我能帮的不多,偶尔藉关系给他奖学金,或是替他占一卦。」
李嗣:「偶尔。像耶诞老人那样。」
「哈哈哈,也没那么偶尔。我就是想看你们都好好的,如果有个家也好。」
店员送来了李嗣的茶,李嗣旁若无人的喝起茶,一点都没有要接着交谈的意思。这让孙晟不太高兴,但孙晟不表现出来,他接着说:「其实我有你们两人的生辰八字。」
「那又怎样。」李嗣说的是实话,当年他父亲就因为出卖了客户们的资料而出事,有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确实能g很多事,可是得是在对方无防备,或对方无力招架的情况。
「我不是想威胁你。」孙晟苦笑:「你跟段豫奇要是走得太近,会有更大的劫难,我恐怕你和他都过不了今年。」
李嗣支手撑颊睐着孙晟,听完后g起嘴角,愉悦微笑
了。孙晟愣怔,他不解这笑容什么意思,不过也不是太意外,他不了解李嗣的又何只一个表情。
「笑什么?」孙晟问,语气没有什么恼怒,只是很疑惑。
「没什么,要是不能跟他一起活,那一起走也不错。我跟他现在处得很好,我也没什么事瞒着他,我们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孙叔不必再c多余的心。如果你没别的话要讲,我该回店里工作了。」
孙晟浅笑了声,眼神有冷意,他沉声警示道:「好吧,别怪我没提醒。下回再见,我就不客气了。」
李嗣回以轻笑:「以前觉得孙叔很厉害,深不可测,好像本领通天。原来也这么沉不住气。」
孙晟脸上已无笑意,目送李嗣离席,而后缓和了神情轻吐一句:「算了,等天收拾你。」他已经认定李嗣是妖魔转生,总之和段豫奇是极端的两者,凡世间万物皆有契机可修炼,可是这不是条好走的道,一旦走上了,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若不是他将段豫奇的灵根奇脉封住,使之得以像平常人那样生活,不然段豫奇也绝对活不到现在。
在外等着公车的李嗣倒是心说:「关心我们?呵,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别有居心。以前就没做过的事,现在也是不可能做的,关心……可笑。」不过他也知道这就是孙晟,不管多荒谬、前后不一、表里不同,孙晟都能表现得那么自然又理所应当,要唬别人是可以,但他是李嗣,去练个百八十年再来也不见得管用,因为他可是从小见惯了那些人jg、鬼怪如何自相残杀的。
话说到另一头,段豫奇平常上班的大楼是电视公司大楼,今天却为了跑一个通告节目而来到第二大楼。第二大楼是后来才筹建的,内部规划大致与本来的电视公司大楼相同,因原大楼不足以应付庞大时数的节目录制而增建,两者皆有行政中心、包括新闻、戏剧、综艺的数个摄影棚及制播控制系统、布景制存空间等等,占地近两千坪,也是与其他电视台共享资源的一栋大楼。
可是就在这天第二大楼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整栋大楼停电,不仅无法录制任何节目,也不能使用电梯、手扶梯、自动门等需要通电的设施。就在一个小时以前,段豫奇录节目到一半,所有灯光器材全部停止运作,没多久工作人员拿着手电筒跑进来,好像说要启动大楼内部的发电机,但还需要时间,来宾们和主持人都聚成一小团一小团的讨论起来。
本来这节目就在聊些职业趣闻,段豫奇因为长得t面、讨喜,加上跑的新闻也是看似光鲜,其实也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辛苦,所以被同事拱出来上节目代言,吐一下苦水、聊一点八卦。
停电时,段豫奇身边有一位模特儿转职影剧圈的明星,叫简菲,她慌张挽住他手臂连声道歉,却仍不松手,小声跟他吐露原因,因为她有严重夜盲症。段豫奇还想着这要怎么走t台,有些秀场并不都那么明亮,怪不得后来尝试转换跑道,人是生得挺美,长得也有辨识度,而且给人印象不错,没什么明星架子,所以段豫奇乐意为她引路,带着她先走出摄影棚,跟着其他人往外走。
周围还有不少人ga0不清楚状况,因为没有电可用,导播或其他人也无法广播说明,所以只是听了几个谐星和其他圈子的来宾在聊,听说是隔壁棚出了意外才导致全大楼停电,隔壁是购物频道专用的棚子。有人问出什么意外,应该不是爆炸,毕竟也没听什么大的声响,有人说是线路故障,有人说是卖的电器走火,当然y要传成是爆炸的人也不是没有,听到这里简菲冷笑了下,偏中x的嗓音在段豫奇耳边说:「有人就是危恐天下不乱。」
「……」
「吓到你了?抱歉。」
「不会,意外的直爽。」虽然简菲外型冷yan,但段豫奇觉得她有点像张姗。他跟简菲说:「我认为这里太暗,就算没有夜盲症也不方便,我们先移动到大楼外面好了。也不是所有出入口都是需要电力维持的自动门,b如逃生门什么的。」
「同意,依你的意思,我们走吧。不好意思要麻烦你带着我了。其实我之前症状没那么严重,定期也有补充维生素锭,但最近工作忙才忘了……」
「你不吃红萝卜?」
「光听都想吐。你说呢?」
段豫奇在黑暗里挑眉:「不要紧,人多少会挑食,我也不吃菇类。」
「我超ai。」
「那我们很适合一起吃饭,刚好互补。我ai吃红萝卜。别误会,我不是搭讪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简菲听他忙着澄清,失笑说:「段记者,你b我想得还可ai。之前只觉得你是个脑子清楚,蛮g练的一个人。」
段豫奇暗叹可惜,他要是学李嗣寡言一些就能维持高冷的形象吧。他们在走廊间走,电梯不能用只能一层楼一层楼走,大家把所有能照明的东西都拿出来,包括手机,四处都是交谈声,声音里充斥着人们的不安和猜测,也有人说不是那个购物频道的棚子出事,是另一个正在录灵异节目的摄影棚出意外,越传越多版本了。
不少人跟段豫奇想的一样,不管怎样先出大楼再讲,於
是所有人都走出来,幽暗的各个通道中彷佛正在进行一场冰河大迁徙。这栋楼不仅占地广大,楼层也不少,约二十层楼,部分有其他媒t公司进驻。而他们所在的楼层是六楼的节目部,其他部门、组别更是多不胜数,光新闻就占三个楼层,更不用提其他的。段豫奇跟简菲说:「从六楼走去一楼算幸运的了,想想那些得从二十楼下来的人。而且要不是去另一栋楼的空桥那边的门是自动门,我们走到九楼也能去有电的文明世界。」这话也是安慰自己的。
楼梯间移动时,段豫奇他们前方转弯处起了些sao动,远远就看到五个非常高大的人聚在一起,他们都不b李嗣矮,甚至还b李嗣壮,在这种光线不明的情况里也是相当显眼的,那几人轮番道歉,护着中央的人,中央的人说:「不必围着我没关系。别挡道,帮他们先过去。」
段豫奇看到光打亮了发话者的脸,讶道:「徐先生?」因为他扶着简菲站在几阶之上,离得不远,徐钧磊也朝他们看来,客气的点了下头,他想起李嗣说过徐钧磊是那古墓的墓主,心里就微妙了,黑暗里少不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像,觉得这真是巧。
等他们走下阶梯,徐钧磊便礼貌x的关切一句:「是段记者,真巧,我今天受邀一个节目,替新展览做点宣传,没想到就碰上这意外。」
「是啊,真巧。更没想到徐先生记得我。」
「大概是你长得很得我眼缘。」徐钧磊开着玩笑,却不教人讨厌,他气质温雅,态度随和,无论商场或哪个领域都没什么敌人,能做到这么无懈可击的人也是不简单。想到这儿段豫奇讪笑了下,介绍道:「这是简菲小姐,她不方便在暗处走,所以我带着她。简小姐,这是徐钧磊,徐先生。」
简菲点头打招呼,一听是圈外人的徐先生,又跟段记者也认识的样子,就大方说:「我是夜盲症。不好意思,段记者我们快走吧,这里空气不太好。」
段豫奇点头,徐钧磊带着四名保镳过来说:「我跟你们一起走吧,多些人看着简小姐。楼梯人多不好走。」
两人谢过,但也没有让陌生的保镳帮忙,人很多,认识的前后紧跟着,勉强不走散。这栋楼虽说有二十层楼,但许多楼层都是挑高的,有些摄影棚也是从三层楼高到五层楼高都有,架构特殊,所以光六楼也走了段时间,加上无照明设备,只有逃生口及楼梯间有的发电系统,维持短暂的光亮。
越往下走就越拥挤,开始有人抱怨为什么前面的人不快点走出去,接着就听有人说一楼的人出不去,因为很多人ga0不清楚状况,所以越来越混乱,甚至开始有人往回走上楼。段豫奇问简菲:「要y着头皮去一楼确认情况吗?我觉得很奇怪,怎么好像没人出得了大楼。」
「去看看吧。知道情况也好。挤过去?但要麻烦你看了,因为我……」
「我知道。」段豫奇回头看徐先生他们都在,也问一样问题,徐钧磊建议:「找个地方让我的保镳保护简小姐,我跟你过去看情况。」
段豫奇点头:「也好。」跟个高富帅客气什么,呵。
一楼挤满了人,没上千也有数百人,b较认不得脸的多是幕后人员,除非是得过奖的后制人员,或业界资深老鸟,其他幕前的也不见得就喊得出名字,除了跑遍各通告的b咖,cde什么的多半是脸似曾相识,不见得喊得出名。特别是一楼昏暗无光,而且不知何时外面就在下大雨,天sey暗之下更是看不清景物。
徐钧磊顺势抓着段豫奇的手肘说:「跟紧我,别走散。」
「……喔。」段豫奇忽然意识到这位人生赢家在,连这么耍帅的事都抢着做了,这种时刻也只是有些好笑的跟上,让徐钧磊去开路。他本身就生得高,但是徐钧磊高他一些,也许和李嗣差不多,李嗣……这才分开没两个小时,他已经开始想念李嗣啦。
徐钧磊边往大门口走,那边都是自动门,外面的雨势竟然大到景物蒙蒙看不清楚,而且天暗得像是深夜,却也不见有灯亮起,该不会这一带都同时停电了,那就可能不是楼里出的意外所导致。徐钧磊听旁人讨论都有了些联想跟猜测,又听一伙人在旁边讲:「其实那些门有安全装置,再不然也能用人力拉开,可是刚才行政部跟旁边业务部的人去试了,都说完全没办法开门。」
一个穿套装的nvx困扰道:「真是太糟了,全栋大楼不能用,不光是预录的带子不能播,实况做不了,而且这边还有四台以上的媒t,大家损失惨重吧。」
接着讲话的是个西装男,哼了声骂道:「要是损失钱还好,万一出人命怎么办。这么多电梯,要是有人受困电梯的话,赔都赔si了。」
其他人倒ch0u一口气,纷纷拍x低语:「幸亏我当下没搭电梯。」
「刚才还听说有人差点从猫道摔下来,超恐怖!」
「那只能去地下室的员工诊所了。天啊,没空调真热,我快受不了一楼了,往楼上走吧。可能晚一点就会来救难人员了。」
徐钧磊拉着段豫奇听完那些人谈话,互看一眼,脸se都不大好。徐钧磊说:「我看大
家手机都还能用,所以一早就发出求救的讯息,现在一小时过去也没有人来。」
段豫奇神se凝重:「我也有丢讯息。其他人应该也是,不过我电话打不通,你打过电话吗?」
徐钧磊摇头,过没多久各种手机的铃声提示声四起,却不是因为有人回拨,而是讯息无法传出的提示声。段豫奇瞪着萤幕说:「哇靠,一小时前传的讯息,现在才说传送失败,什么鬼啊。」
徐钧磊闻言苦笑,也把自己手机传讯失败的画面给他看,接着陆续有人抱怨,原因都是一样的。没有人能把讯息传出去,也无法打通电话,手机的上网功能甚至失效,只能开启不需上网的app程式。
徐钧磊深呼x1,他说:「有些诡异。等人来救援也不是办法,大楼里人太多,太久的话会容易有恐慌。而且不能排除像简小姐那样有些情况的人。」
「万一有人有什么病突然发作的话……」段豫奇忧心道,话刚说完,不远的人群里就有人倒下了。他汗颜,人太多挤不过去,徐钧磊拉着他往外围移动,跟他说:「那边的人会应付,我们过去也於事无补,不要添乱b较好。先回去看看简小姐他们。」
段豫奇感觉徐钧磊不愧是大老板,遇事沉着冷静,但他心里还是挺在意的,希望不要有任何人因此出事,却有隐约有预感这会是场大风波。在他看来,一楼空中浮着不少奇形怪状的家伙,祂们都往楼上飘,或往墙里钻,他发现一件事,就是祂们也一样出不去,怎么会呢?
同时靠近大门那边的人群里,有人扯大了嗓门在发号施令,是行政部门和几位高层在指挥人群,先让所有人回到这时他们各自的工作岗位,算是疏散人cha0,接着再召集一些身强t壮的人过来,他们打算用些方法破坏一楼大门,第二大楼后方就是立t停车场,用走的也能走去开车回家,到时就能解脱了吧。
果然人cha0缓缓散去,段豫奇跟徐钧磊回一楼某柜台边找简菲和保镳们交代情况,一方面分神听大门那边的动静,有些人并不同意破坏大门,开始讨论起来,不过多数人都同意先回原来的岗位等候。
段豫奇余光瞥着那些非人的东西在空中浮游,不安道:「我们也回楼上好了。我觉得留在一楼不太妙。」徐钧磊等人都同意上楼,这时有人喊住他,转头看是阿鸣跟小宾,他们带着笑容跑过来,说是支援其他人才来第二大楼,接着又遇到之前跑娱乐线的记者翁惠玫,一路上认识的人结伴,越来越大团。
阿鸣手里拿着摄影器材在做遇难纪录,那不是大型摄影机,而是吃电池的电,其他人为了手机省电则选择关机,才刚走上半层楼的楼梯,段豫奇喊住他们,一伙人围在转角平台角落说话。他说:「我认为先不要回六楼。还不知道要困多久,我们先去地下室。」
简菲跟翁惠玫闻言,目光一亮,异口同声:「员工餐厅!」
小宾还傻呼呼的说:「可是才刚吃过早餐啊。」
阿鸣巴小宾的脑袋低骂:「笨喔。万一困太久,我们可以先填饱肚子啊。何况那边除了餐厅员工之外应该还没有很多人,毕竟不是吃饭时间。只是没有电用就是了,瓦斯不知道有没有。」
徐钧磊点头附和:「那就过去看看吧。」
第二大楼的餐饮部门主要在九楼及地下一楼,有自助餐、快餐和一些合作的商家进驻,因此有咖啡厅、点心店和小间的超商,附设休憩空间招待客人,而且多数是全天候营业,方便晚班人员。健身房、美容院及门诊也在该楼和地下二楼,因为大楼在斜坡上,因此他们各部的出入口就在斜坡上,诊所各科皆有专门医疗人员负责。
段豫奇一行人下楼就在餐饮部,这里更y暗了,没见几个人在这里晃,大概出事的时候谁也不想在地下室逗留吧,而且要是其他出口能离开也早就通知其他人往这里疏散了。空气里飘着咖啡香,夹杂其他热食的味道,本来不饿的众人都想吃点东西,jg神压力也是很耗能量的。段豫奇说:「找个地方坐,先喝杯咖啡。」
「也好。」简菲循声凑近段豫奇,挽着他手臂跟紧,翁惠玫瞥见他们的身影讶异:「刚才没留意,这位是简菲,简小姐?」
「……刚才我们一起录节目。」段豫奇讲完这句就放弃解释,随便啦,不说了。任凭翁大姐去脑补,解释还得耗力气。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十点二十二分,他又打了三个字传给李嗣,虽然知道是传不成功的。
徐钧磊的保镳们去其他地方探勘环境,拿着随身的微型手电筒照路,他则和段豫奇等人进咖啡厅觅食,咖啡机要cha电才能用,不过店里还有冰滴咖啡,段豫奇把咖啡倒给nv士们,其他人拿了冰箱的饮料喝,还不忘付钱,店里的人也不晓得跑去哪里还没回来,而且其他店家也都没什么人。
段豫奇提议先去附近自助餐店打包便当带着,以防万一,至於他自己则是背包里带着李嗣做的ai心便当,保温瓶里也有茶,暂时不用担心。打包完便当,保镳也回来报告地下一楼没什么人,不过他们只绕了餐饮部,没往其他区域走。大家坐在开座位区喝饮料、进
食,徐钧磊说:「我的秘书应该会发现我出事,大概会带人过来找我。运气好的话,这会是虚惊一场。」
翁惠玫叹了口气:「怎么就那么倒楣呢。而且我记得出门时,气象预报说今天是大晴天,还高温三十五度,降雨机率零,紫外线指数危险。结果外面的雨下成这样,还打雷闪电的有没有ga0错啊。」
简菲想起一些事,跟着疑惑道:「我是想到过去这段时间里,没人能进出大楼,外面的人都没发觉哪里奇怪吗?」
翁惠玫:「除非有公务,不然冒雨来的人也……」
阿鸣加入讨论:「像徐先生这样的大人物都困在这里,其他有名的人也一样受困,外面的人应该会发现的。毕竟很多人行程都排满了,再怎么说也差不多该有人察觉然后过来救援吧。」
保镳们训练有素,想的也和大家差不多就没有多讲什么,但是段豫奇反而沉默着,翁惠玫喊了他问:「豫奇你怎么看?怎么都不吭声啊?」
段豫奇看着这里连一点浮游的灵t都没有,若有所思说:「不觉得这里太安静吗?而且都没有人下来。难道想到屯粮食的只有我们?大楼里少说上千人,应该也有人想得到吧。就跟我们想出大楼,其他人也想,所以都往一楼走。」
「被你一讲我觉得这里yy的。」翁惠玫耸肩抖了下,简菲也说要上楼了,於是一群人又起身上楼,这时有人陆续冲下楼,喊着不清不楚的话,细听是在喊快跑、快逃。徐钧磊的保镳拦住一个中年人问怎么回事,中年人惊恐不已,抖着声音语无l次指着上方说:「门破坏了,然后就、然后就进来,天啊,快跑,不要挡路!救命啊!」
段豫奇直觉这里不能再待,立刻起身道:「我们赶快上去。肯定出事了,地下室只有两楼不够躲。现在还能趁乱突破一楼往上走。」
他们还不晓得那些人是被什么给吓得往下或往上跑,但也不想一直待在下面,草草带着打包的饮食移动。保镳们将nvx和老板护在中央,段豫奇仍带着简菲走,万一有什么冲撞的话,他也能护着她,翁惠玫则由阿鸣、小宾看顾。
抵达一楼以后仍是一片黑暗,可是外面频频有闪电雷光,就在那些光亮中他们看到大厅基本上都是人影乱窜,大门进来的地方基本上快净空了,剩下的都是姿态表情诡异的员工们,这些员工抓了人就攻击,又咬又挠,脸上、颈子跟手脚青筋浮出,而且有的双眼充血,大门玻璃已经被破坏,ga0出一个大洞,外头强风暴雨灌进室内,ga0得大厅一片狼藉,但外面却不见人间景象,而是一望无边的黑闇。
有些被啃得衣服破裂、手脚是血的人吓得疯了,慌不择路,ch0u身后猛的往那洞开的大门跑,结果人就像坠崖一般消失在黑闇中,连惨叫都很快被风声盖过。段豫奇等人惊呆了,而且段豫奇看到的更多,他知道那些出现攻击行为的人们都是被鬼怪附身了,那些人有的还在朝虚空扑跳,其实是在抓藏於角落的灵t吃,要知道在鬼灵的世界里也弱r0u强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快走。」段豫奇展开双臂把伙伴们护住,转身喊跑,保镳们把几个b近的怪人打开,护着他们奔上楼梯,只不过聚过来被附身者越来越多,加上环境太暗,虽然闪电雷光几乎没停过,但还是容易拖慢移动速度。
其中一个保镳被五、六人扑倒在地,短短几秒间那人就被钢笔、原子笔cha了喉咙和太yanx,惨遭杀害。这下别说简菲、翁惠玫她们吓得花容失se,其他男人也忍不住发出怪叫,阿鸣顾不得录影,抓着器材催促其他人奔上楼,小宾快哭出来。
一至三楼除了行政、业务,主要就是新闻部门,他们毫不停留的在逃生梯间奔跑,段豫奇拉着简菲跑得慢,在他们后面有两名保镳不知何时也消失了,而且一直有逃难的人超越他们,谁都没空管其他人。二、三楼的人听闻风声也开始往楼上空间移动,这会儿大家都不想再接近一楼,一路跑到三、四楼,人cha0和混乱才稍微缓和些,众人逃到四楼才停歇下来喘口气。
翁惠玫和一些人都在发抖,她连说话声音都在抖:「刚才那群人是怎样啊?变成丧尸吗?」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沉默,就在这时旁边冒出一个温厚的男声:「是被饿鬼附身。他们被饿鬼附身。」讲话的是个打扮普通的中年男人,颈子挂着玉饰,拿着一支手电筒由下往上照自己的脸,离他近的翁惠玫被吓得发出尖叫。
「哇啊啊、你g嘛啊,吓si人!」
段豫奇把翁惠玫护到身后,他看这中年男人颇眼熟,翁惠玫才在他身后吐了口气说:「原来是邹延年、邹老师啊。」
唤作邹延年的男人歉然一笑:「抱歉,吓到你们了。我是灵学会的会长。」他把手电筒往旁递,接手的nv人看着是位少妇,皮肤白净,面容温柔和善,她自我介绍道:「我是曾琼灵。通灵人。」她将手电筒再往旁递,是个斯文戴眼镜的青年人,青年人道:「我是欧yan湖,法师。」
最后一位拿到手电筒的人是个漂亮的nv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怀里抱着一只黑
猫,阿鸣跟小宾看到她都讶叫:「萍姐!」
那位大姐复杂微笑:「是,大家都叫我萍姐,这是我的猫可可。我们几个都是来上节目的,大家都被喊老师,但谁都没算到有今天呢。看来事情麻烦了。」
跟着这几位老师的是知名灵异节目的主持人和固定班底、外景主持,他们和其他信鬼神的员工们像鹌鹑似的聚在老师们周围,露出害怕的眼神,主持人严常欢询问道:「老师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楼闹成这样,都出不去了。还是我去把九楼天桥的门破坏,走天桥去另一栋大楼?」
邹延年说:「是可以去九楼看看,但恐怕行不通。这栋大楼已经呈现封闭的状态,刚才一楼门打破都出不去,要是把九楼也变成一楼那样的话,有可能──」
「可能si得更快。」欧yan湖直接了当的接话,看向曾琼灵和萍姐说:「两位姐姐有没有什么看法?」
曾琼灵苦笑:「只能先在楼梯间做结界挡着,而且是每层楼都做。我们等下讨论最适合的方案,然后分别带人去设结界吧。这b阿飘月鬼门开还盛大。」
萍姐附和说:「符籙的东西,欧yan你b较jg通,你再给琼灵的结界做加强,也教其他人一点防身技巧。」